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南山好像永远知道怎么让她更失望。
“爸，我当初为什么会跟着人家，你心里很明白，你真的觉得那是多光明正大，值得炫耀的事吗？
说难听些，我不过是人家花钱买的一个消遣，你凭什么觉得我有资格提要求？”
南卿用力握住沙发扶手，把背挺得直直的。
“我这么久没回来，你有关心过我一句最近过得好不好吗？
是不是我过得怎么样在你眼里根本不重要，只要能拿钱给你，我到底跟着什么人，是一个人还是许多人都无所谓呢？”
那些不堪的假设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南卿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似乎觉得她反应过度了，南山满不在乎地看她一眼，坐直了些身体：
“你跟着人家有什么不好吗？你在家里难道我们两个一起喝西北风吗？
趁着自己还算年轻，要知道好好利用自己的优势，你奶奶是不是从小把你教傻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不许你这么说奶奶！奶奶有你这样的儿子，才是她这辈子最错，最不值得的事！”
听到南山提起去世的奶奶，南卿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提高了音量。
她瞪着眼前的父亲，目光里都是决然：
“我明确告诉你，我不可能去找人家要钱的，那50万他愿意帮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
我现在留在那儿，只是为了还债，不是为了占人家便宜。
还有，今天在派出所我帮你给的那笔赔偿金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钱，以后不管你出去欠多少钱，我都不会再管你。
奶奶当初留给我的那笔应急基金我也早就拿出来给你了，只要你不赌不惹事，每个月5000虽然不算多，也足够你生活了。
反正从小你就讨厌我，你要是不想认我这个女儿，我不会勉强你，但我也不会再无休止地当你的提款机工具人了。”
一口气说完长长的一段话，南卿的眼底有微微的水意，她看向房顶那盏老旧的灯，努力逼退了心口的涩意。
“你翅膀硬了想造反是不是！我告诉你，说到哪我也是你老子，你想甩开我自己一个人去过好日子，你别做梦！
当初是你毁了我的好日子，那你就活该用一辈子来赎罪！我告诉你，除非我死，要不你都别想甩开我！”
南山气急，随手拿起一旁的一个靠枕朝南卿扔过去。
抱枕软软的，砸得不是很疼，只是带乱了她耳边的头发，让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不知道南山刚才说的哪句话刺痛了她，南卿忍了许久的泪终于冲破眼眶的阻拦，滚了出来。
她抬手理了理耳边乱掉的头发，唇边的浅笑里满是自嘲：
“我毁了你的好日子？可你生我出来问过我了吗？
我知道你一直恨我，觉得是因为我，妈妈才会死掉，可这难道是我愿意的吗？难道我愿意做一出生就没有母亲的孩子吗！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妈，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敢让她看见吗？你觉得她要是看见你现在这副模样，还会爱你吗？
我们不过是你好逸恶劳，自暴自弃的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