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
云浅不知如何接口,便装作没听到。
少年耐性很好的又问了一次。
云浅道:“……你在问我?”
“对啊。”少年似看白痴一样看着云浅,“这桌上只有你我,不问你问谁?”
云浅笑:“小女子一个深闺女子,怎么知道外面的是是非非。”
少年看了她一眼,脸上明显写着“不信”二字。
云浅烦他,从方才杂技表演时他显露的那一手,知道他身份不一般,不想与他有交集,于是劝道:“不如公子到旁边桌子去问问?”
“好吧。”
少年点头,拿着剩下的肉串,起身到旁边那一桌。
那一桌便是方才讨论京城事的几个男子,此时都在低声说着,言语中有“当朝太子”等词。
兴致正来之时,少年突然拍在两个人的肩膀上,头伸过去,笑着问道:“太子死了?给我说说事情的经过呗?”
很突然,吓了那两个人一跳,他的声音很大,也让其他人面上惊惶。
“说说嘛。”少年很没眼力,追问道,“我是外地来的,今早才到,跟我说说太子死怎么死的。”
看他模样,不知是年轻无畏,还是不知死活,竟敢大庭广众之下,谈论天家之事,且还是近段时间最敏感的话题。
“我看他是白痴。”
“晦气,我们走。”
几个男子惊恐,留下茶钱,仓皇逃离。
“咦?怎么都走了?”
少年露出无辜表情,又看向其他桌子,才刚他声音很大,这个小茶棚里的其他人都听到了,所以,看到他目光扫过,恐惹祸上身,也纷纷付钱逃离。
只剩下云浅,以及茶棚大爷。
大爷很无奈朝他挥挥手,表示也不要问他。
“都走了,老板,你这有酒吗?来一壶酒压压惊,两个碗,吓死本少爷了。”
少年耸耸肩,转身又坐回云浅对面,将剩下的肉串伸到云浅面前,道:“来,有肉要有酒才香。”
原来其中一个碗是给她的。
云浅摇摇头:“抱歉,我不喜欢喷了口水的肉。”
那些肉串不知道沾了多少喷火小哥的口水,能咽得下口才怪。
少年一脸尴尬,咬在嘴里的肉吐出来不是,咽下去也不是,好在这时大爷端了一壶酒以及两个碗过来,少年忙给自己倒了一碗,仰头灌入口中,和着肉吞咽了下去。
再看剩下的肉串时,满脸嫌弃,便全部给了大爷,不知道的大爷笑呵呵地拿过去给了自己的女儿。
不一会儿,大爷的女儿低着头走到桌子边,少年朝她眯着眼睛笑了一下,大爷的女儿小脸刷地红到了耳根,突然放了几个野果子在桌子上,而后小跑离开了。
真是红颜祸水啊。
云浅心理嘀咕着。
少年嘿嘿一笑,一脸得意自豪,拿其一个果子,在袖子上擦了擦,便放入口中,含糊道:“你声音好听,眼睛也漂亮,为什么要遮着脸?这样吃东西多不方便啊?”
云浅:……
她可以理解为被调戏了吗?
云浅很无语,默默端着茶水也不喝。
下次应该把雪鸢带出来,嘀咕死他。
想了一下,叫大爷去买两个肉包子回来,云浅把包子挪到少年面子:“请你的。”
便起身付钱离开。
“喂,为什么请我吃包子?”
少年一脸蒙圈,抓着包子冲着云浅的背影喊道。
大爷走过来收云浅的碗,说道:“那位小姐说,你的嘴巴太大了,两个包子够堵住你的嘴了。”
少年一愣,旋即又无奈的笑了。
云浅找到了南城最好的珠宝店玉瑢居。
玉瑢居也是京城有名的珠宝商,占地是其他铺子的两倍,商品按照分类罗列,琳琅满目,店铺里人来人往,都是小姑娘或者妇女带着丫鬟在挑选饰品。
“这位……小姐,第一次来玉瑢居吗?奴家八娘,不知有什么可为小姐服务的?”
云浅才跨进店中,一个女子便过来招呼,她梳着妇人发髻,长得很干练,面上笑盈盈的,很有亲和力。
“过几日家里婶婶从外地回来,带着个三岁的堂妹。”云浅简单说明来由,“所以,过来挑选几件好看的珠花绢花。”
八娘眼中炽热瞬间便没有了,不过笑容却不曾变化,叫一个机灵的小伙计拿时下最流行的珠花过来给云浅,她便道一声罪,往二楼走去了。
二楼招待的,都是那些大门大户里的贵人。
云浅笑了笑,没有任何不快。
小伙计口齿伶俐像云浅介绍各种珠花绢花的来由与做法,云浅挑了一对用彩羽编织而成的珠花,上面各镶嵌两只透明似石榴的珠子,然后又挑了一对绢花,皆是用薄如羽翼绸丝做成的,上面还占了些银丝,在日光下应该会一闪一闪的。
且做工精细,八妹瑾婉应该会喜欢。
“哟,这,这不是康勇候世子夫人吗?”
这会儿,从二楼上下来三个靓丽少女,身后各带着两个丫鬟,莺莺燕燕,很惹附近人眼球。
说话的姑娘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唇略薄,一对傲立大胸,身材婀娜多姿,让人看一遍,便会惦记。
云浅皱了皱眉,从记忆中抽查了一下,才知道是当今皇后娘家,安平侯府三姑娘蔺梓英。
蔺梓英平日里很高傲,此时却拥护着一个女子,这个女子是当今太子妃胞妹,姜翠珊。
长得很娇小婉约,清丽可人,眉宇间也有着一股傲劲儿。
“真的是。”姜翠珊说道,看着云浅,目光不善,“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康勇候世子夫人了,人家呀,现在还是嘉毅侯府五姑娘。”
两个人说着,用手帕捂着嘴咯咯笑起来。
云浅感觉那目光似把刀子,心道,难道是楚墨宸的仰慕者?
她想想扶额。
另一个女子有些混沌,问道:“表姐,这位姑娘是谁?”
“表妹你刚来不知道。”姜翠珊徐徐讲着云浅的成亲事迹,“……这分明是亲妻不受宠。”
有几处将云浅说得很不堪。
蔺梓英很讨好的接话道:“且,婚后这世子夫人不高兴,要给小妾来个下马威,便带人去撕那小妾的脸,结果那小妾自由在粗蛮兵府长大,反被她毁了容,而新世子夫人就这么被退回去,又成了云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