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罗斯季斯拉夫的女婿,这两年来,格里高列其实在宫廷里面的日子并不算多好过。
在大众看来,他不过一个靠着下半身幸进的关系户,至于他有什么能力?那压根就没人指望。
所以格里高列一直都想要做些什么,年轻的贵族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但这两年的罗斯又实在是安稳,边境上都没有什么大的战事。
唯一比较大的事情也就林后之地出现的饥荒,但是那件事不是格里高列这样的小子可以解决的问题,最后还是他的父亲扬去解决问题,一手武力一手粮食平定了那片岳父发家之地的混乱
因此当出使帝都这个任务落在面前时,格里高列马上就接下了这个任务,这个任务正好适合他这样的情况。
在离开的那天,柯塞尼亚挺着大肚子泪眼婆娑的来送别丈夫,这对夫妻的关系婚后以来一直都很好,看到妻子那可爱的样子,格里高列都差点心一横决定留下来,不就是吃软饭的名声嘛,吃就吃,多少人想吃这软饭还没有门路呢。
但他的男人自尊最终还是占据了上风,他必须去做些什么,他必须用能力去证明自己不是德不配位的幸进者。
所以他就带着罗斯代表团出发了,顺便还带着基辅方面紧急召集的八百佣兵,给瓦兰吉卫队填人数。
这是格里高列第一次出使君士坦丁堡,而这座城市给他的印象很深刻,城市的庞大规模和君士坦丁堡三重城墙的雄伟让他震惊,至于远远看到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大赛马场和大皇宫那就更不用多说。
在许多地方,罗马已经成为了一个被人遗忘的概念,但是在这里,正如历代东帝国君主们想要告诉人们的那样,罗马依然存在着,他依然辉煌。
但是在震惊之后,格里高列不由得想起来了他曾经见过的一位弗拉基米尔学院学者的那番评价,“希腊人不过是在一片古代帝国的废墟上假装自己依然是世界帝国的君主而已。”
想起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向那雄伟城市突然就平澹了许多,接着坦然率领麾下的队伍走向那宏伟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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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在罗斯季斯拉夫9年的征伐之后,罗斯人获得了包括自由进入君士坦丁堡在内的一系列特权,但是他们依然不能在君士坦丁堡的港口上直接靠岸,依然需要在城外的港口靠岸。
希腊人终究还是带着防备的,是绝对不可能让罗斯舰队在城市港口上停靠的,毕竟罗斯人若是想要突袭帝都,那他们可就直接成功了。
格里高列的队伍很快就来到了金门之下,这一路上他们见到了不少难民正拖家带口走向君士坦丁堡,而难民的队伍根本看不到尽头,无数人正在逃往首都。
格里高列也粗懂一些希腊语,在这些人的闲谈之中,他了解到这些人是来自于色雷斯平原,色雷斯平原是给君士坦丁堡提供粮食的最主要产粮区,而这大规模的逃亡只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帝国腹地已经变成了猎场,游牧者的猎场。
在金门之前,作为外国使者兼帝国盟友的格里高列众人自然有着特权,希腊士兵粗野的把挡在使者面前的人群驱散,在抱怨声之中搞得一阵鸡飞狗跳,但路终究是腾出来了。
在四面的抱怨和畏惧中,格里高列的队伍穿行在帝都的大街上,大街小巷上随处可见的都是难民,大部分人都无所事事,不过看着气色都还不错,之前他看到过有人在发食物,看来君士坦丁堡的公共系统还足以应付这些难民。
而每所商店门口都有着持械守卫,尤其是那些食品店附近,那里的守卫更是众多。
这是围城的景象,格里高列对这样的景象不算陌生,作为扬的儿子,他从小就被父亲教育这些,并且自身也经历过几次小规模的战斗。
但是不陌生是一回事,面对如此庞大的景象又是另外一回事,格里高列看着这些无所事事的绝望人群,突然想到了岳父的教诲。
“不要小瞧民众,尤其是他们群聚起来的时候,只要他们愿意,无论什么挡在他们面前都会被无情掀翻。”
这话让格里高列内心满是不安,他还想起了父亲曾经提及的基辅暴乱,那是连大公都直接被赶走了。
看着街边那些难民的眼神都变了,他突然觉得这座城市就像是一个不稳定的火油桶一样,若是引导得当,产生的爆炸会掀翻所有人。
现在帝都的一切虽然看起来可控,但是那么多难民的存在已经是极其巨大的不稳定,若是帝国政府操作不当,那这一切没准真的要爆炸。
这样的想法让格里高列低下了脑袋,赶快前往布雷契尔宫,去面见那位皇帝,好结束这一切之后离开。
而随着靠近布雷契尔宫,四周的环境也安定了下来,这里没有那么多难民,附近的居民也是以中上阶层为主,因此这些的气氛很安稳,让格里高列很适应。
接下来他面见了帝国的君主,阿来克修斯·科穆宁,帝国皇帝给他的感觉很好,他像是文献里面提及的那些罗马皇帝那样威严,但是治理国家不是只靠威严就行的。
在面见皇帝的仪式上,格里高列表示罗斯大公会按照协议提供人手,但问题是集结人手需要时间,罗斯季斯拉夫紧急收罗罗斯的佣兵当前也就拿出来八百人,集结更多人手需要时间。
格里高列注意到皇帝的脸庞听到这消息时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但转念之间就消失了,格里高列都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接下来皇帝表达了罗斯大公的感谢,并且让格里高列转交按照协议移交的金银,然后他对罗斯使者表示得颇为热情,表示整个君士坦丁堡任由使者游览。
格里高列在表面上自然一口应允,但是在内心他打算事情办完就离开这里,这种弥漫着躁动的城市谁想要多待啊。
只不过他在离开宫殿之后,马上就被一个人缠住,这个人要拉着他去大赛马场,而他还不得不去。
至于这个人是谁,是他妻子的兄长,瓦西里科·罗斯季斯拉维奇。
瓦西里科是妻子的三个哥哥里面格里高列唯一没有见过的,这次来君士坦丁堡之后本来打算拜访一番他,但是在看到了君士坦丁堡的躁动之后,他只想要离开这座城市,结果没想到妻子的哥哥先跑过来了。
没有办法,格里高列只能跟着去大赛马场,而接着他得以见识了一番烧烤活人,这是最近大赛马场常驻节目,被俘的保罗派异端将会在大赛马场被烧成灰尽,而战车手们则会在满天骨灰之中开始比赛,在战车党们的欢呼中开始竞速。
“这就是罗马,我的妹夫。”
看着那狂热的人群,瓦西里科有着一种感叹的语气说道。
“……恩,是啊。”
内兄的表现让格里高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最后是这样迟疑的说道,他知道瓦西里科的名声,这位向来沉浸在书本里面,有些时候会做一些不着调的事情。
现在一见,果然是这样。
“我本来只打算在帝都好好读书,结果到现在却成为了一个在战阵上不断厮杀的将军,估计未来我也脱离不了战场了,命运这玩意可真是无常。”
瓦西里科的话更让格里高列摸不着头脑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拉我来就是为了感慨吗?
“总之,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做好一切都会变化的准备,我的妹夫。”
瓦西里科最后这样说道,然后就什么都没有说,继续看着下面的疯狂,而格里高列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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