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兹达尔的荒野里正在发生一些事情时,在另外一边,保加尔的大军已来到伏尔加河。
要想前往卡申,就必须渡过伏尔加河上游,这是保加尔大军前往卡申的最后一道难关,此地必然有罗斯军队的阻拦。
罗斯季斯拉夫自然也在此设防,虽说已经作出放弃卡申的决定,但若是就那么干脆的放弃,那说不准敌人还不会上钩。
所以,还是得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战果,然后再给一番凌厉的打击。
而现在,就是那小小的战果部分。
1054年,9月中旬,伏尔加河畔的一座村庄,平日里这座村庄由于处于渡口颇为繁荣,据说“圣者”弗拉基米尔征讨保加尔曾在此渡河,关于这真假已经无人知晓,众人也只当个酒谈。
只不过现在村庄颇为萧条,战争使得平日里经过这条道路的商旅行人都停止了行动。
不过现在这村庄却颇为热闹,挤满了士兵,现在这里布有一只人数500的罗斯军队,这是由王公的诺斯佣兵和附近村社内征召而来的农夫组成。
原本他们打算在这渡口构筑大量工事,以更好的防守面前的沙洲与浅滩,但是战争永远不等人,永远都会在你无法预料的时刻到来。
号角发出的巨响是战争开始的信号。
“开战了!
“保加尔人要越过伏尔加河了!”
“快!都武装起来。”
号角的巨响如同鸣声一般,让整个营地沸腾起来,为数不多的骑兵纷纷跃上不住吐气的战马,前去传达遇袭的信息,罗斯步兵则边跑边扣上剑带,拿起长矛。
“把我的盔甲拿来。”
统帅军队的索吉尔说道,部下帮助他换好盔甲,索吉尔套上的是一件双环锁子甲,这种编织方式的锁子甲更加坚固,也更加可靠。
在河岸边,弓箭手正对正在渡河的敌军不断的射击,并依托有利地形有效回避敌军可能的箭失,箭失不时落入水中,激起一片片水花。
罗斯与诺斯步兵在粗制滥造的工事后手持剑斧严阵以待,按照惯例组成坚固的盾墙,等待敌军的来临。
每个士兵都知道对面的保加尔军队远远多过他们的数量,但是大河与地利让他们客服了心中的恐惧,举盾站在敌军的面前。
喇叭奏响,充满异域风情的保加尔骑兵迈开沉重的步伐,队列间还混着不少来自草原的马弓手,他们已经踏上沙洲,只要渡过面前的浅滩就到达另一岸,战马溅起翻飞的水花。
他们的身后是大量保加尔与乌戈尔(芬兰-乌戈尔)的步兵,更后面就是数量众多的布衣弓箭手。
“奥丁啊,这数量也太多了。”
索吉尔都囔着,他这支军队数量根本无法和对岸相比,对抗一支如此庞大的军队完全是以石击卵,他还不想那么早去瓦尔哈拉。
好在他的任务本就不过是拖延罢了,局势不对他就可以带着部下开熘,莫斯科王公根本就没指望他们达成什么目的,拖住敌人已是最大的帮助。
“士兵们,稳住。”
想到这里,索吉尔用他引以为傲的大嗓子安抚士兵的情绪,要完成任务就得先稳住这些士兵。
在罗斯人的对面,保加尔人发起冲锋,先知的骑士举起彩绘盾牌小跑着来到工事前,他们轻松越过零散的尖木桩,冲到步兵的严密战线前。
保加尔的重骑兵仗着甲厚,毫不顾忌的接近守军战线,在其中肆无忌惮的砍杀,而军阵的长矛和刀剑则很难对这些人马具甲的怪物造成什么伤害。
混在重骑兵之中的马弓手亦借着这个机会对罗斯军阵之中放箭,在这个距离下每一次弓弦拉动都会收割一条人命。
不过时不时还是可以看到骑兵被盾墙中伸出的丹人长斧钩下战马,钩至盾墙内,接着被刀剑匕首疯狂招呼。
罗斯的弓箭手近距离对骑兵放箭,在这样的距离下,总是可以给敌人身上某个缺乏防御的部位造成伤害,还有标枪手把一根根投枪砸入保加尔人中,而被投枪砸中哪怕是身着重甲也得丢半条命。
他们的帮助下重甲骑兵的攻势一度被遏制,只不过随着保加尔的弓箭手到位并开始射击,罗斯弓箭手很快就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而标枪手的投枪很快就没了。
而接下来大量敌军步兵也步入战场,让厮杀更加激烈,刀斧和长矛不断往来,金铁相击之声和战吼哀嚎之声混在一起。
随着战斗的进行,索吉尔兵力不足的劣势渐渐显露了出来,和倒下一个马上就有三个人补上的敌人不同,他这边是死一个少一个。
守军在这样的消耗战之中发现他们的兵力越来越少,敌人越打越多,士气也越来越低迷。
“该死的,看来得……”
索吉尔当然意识到战局的恶化,他手上还是有着后备兵力的,那是他在训练出里加的精锐以及他的主力。
只不过,他为什么要把这支力量投入战斗?若是没了这支力量,他在里加的统治地位还不得分分钟被推翻,而且他的雇佣期要到了,为了个可能不续约的王公砸上精锐实在不值。
索吉尔悄悄的给身旁的手下打了个手势,而那手下也立即心领神会,手势的意思很简单,准备开熘。
反正王公也说了并不会责怪失败,那既然如此,他还是带着有生力量尽早跑路吧。
而对逃跑索吉尔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不是一心想要前往瓦尔哈拉的狂信徒,他的日子还长着呢,还不是去英灵殿的时候。
至于那些被作为弃子和士兵,这些随意征召而来的庄稼汉和街边拉来的炮灰就是死完和他有何干啊?
索吉尔的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他们就逃入密林,而且整个过程做得很隐蔽,没有让奋战的士兵发现,甚至还留着几个殿后的诺斯人装样子。
但他们维持的假象只存在了五分钟,而当前线的士兵发现后方的将领和精锐消失之时,士气立即崩溃,马上溃散开来,那盾墙刻间土崩瓦解。
保加尔人立即开始了追杀,游牧的轻骑兵在溃兵的海洋之中挥砍,一个接着一个砍倒罗斯人或诺斯人,有些士兵十指抓地,企图逃出这恐怖的战场,但是最后的结局都是被割掉头颅。
在这一副溃败的景象之中,罗斯季斯拉夫那圣乔治屠龙的战旗随着旗手的死亡砸在土地上,被一双双钢铁军靴践踏过去,变得肮脏无比。
而在它之上飘扬的,是那喷火的保加尔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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