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
“陛下，寡夫再嫁这先例，可万万不能开啊！”
大学士杨敏，双手颤颤巍巍的躬在一起，本就不高的身型又微微弯了下来。
这一姿态，显得异常老态龙钟。
看着这样的人，季容忍不住抚了一下眉头。
五十多岁的人，怎么就装出了八十岁的模样？
她比霍天岚也就大个五六岁，怎么霍天岚还身姿挺拔，与年轻人的精气神差不多？
见季容不开口，杨敏又颤声唤了一句：“陛下……”
季容回过神来，看着杨敏道：“听闻爱卿家中，此次有幼子参与纳选？”
杨敏一顿，不知季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她也不敢停顿，忙应了一声：“是，幼子年方十六，入了此次纳选的名单。”
季容点点头，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若爱卿之子入宫三年无出，爱卿以为朕当如何处置于他？”
季容这话一出，不止杨敏愣住，其余的朝臣也都愣住。
公子入宫，便成了皇家人。
不管他是否有子嗣，以后全凭皇家处置，她们是万万不敢多置一词的。
因此，杨敏迅速反应过来道：“老臣全凭皇上处置。”
季容点点头：“若是他三年无所出，朕又不甚喜爱他，便将他遣出宫去，另择良人许配。你觉得，朕这做法是否不妥？”
杨敏直接愣在当场。
这做法……当然不妥啊！
宫妃那就是死也要死在后宫，哪有在宫里待上个三年，又重新被许配出去的？
再者，就算是许配，又有何人敢要？
只是这话梗在杨敏的喉咙里，到底没说出来。
幼子颇得她宠爱，此次送进宫，也是因为朝廷局势不明，她想为此求个安稳。
若他进宫的确不得陛下宠爱，最后另许她人，却也是个好的退路。
因此，为着这一点儿私心，杨敏保持了沉默。
季容弯了弯唇，眼眸扫了一下殿中神情各异的朝臣，朗声道：“自太祖皇帝起，我朝已盛世百余年。然天下未平，战火依旧四起，我朝境内人口却一再锐减，至今年参军人数年龄，已降至十三。”
“敢问各位爱卿，你家儿女年方十三时，在家中作何？”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句话都不说了。
十三年纪，儿子自然是关在家里读书识字，绣绣花弹弹曲。
而女儿那就是在上书院，准备着科举。宠爱一点的，却还在母亲父亲身旁撒娇。
年方十三啊，那可还算是稚子年龄！
季容肃了神情：“爱卿为何都不说话？”
见大臣们齐齐低头，季容冷笑一声：“尔等子女方十三时，还娇养闺阁学于书院。而百姓家中呢？刚满十三岁就被拉去上了战场。众位爱卿可曾见过边疆金戈铁马，可曾见过风沙肆虐，可曾见过每个兵士浴血厮杀？”
“我泱泱大国，难道就靠着一群十三岁的少女来保卫吗？”
季容一声声斥责，让朝堂中的女人们有些站立不稳，霍天岚心中更是被深深触动。
年幼参军着实不符合律法，可国内人口锐减，这也是不得已之事。
她作为将帅，能管得了一军，管不了整个天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