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
萧子溯的嗓音沙哑的可怕。
“我说……”
萧子珩的目光在他的唇瓣上停留了几秒,就在萧子溯准备当场翻脸的时候,他突然扬起唇瓣笑了笑:“我说我同意帮你了。”
萧子溯没想到他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茫然的“啊”了一声,满腔怒火消失的一干二净,他抬眸看着眼前的萧子珩,语气透着几分不确定:“……真的吗?”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
近的能看清楚萧子珩的睫毛。
萧子珩的睫毛遗传了他已故的母亲,纤长、浓密,眨眼睛的时候犹如振翅欲飞的蝴蝶,漂亮的像是画本中走出来的。
萧子珩半个小时前就到了泡温泉的地方,他额前的头发早就被水打湿了,萧子珩平时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端庄公子的模样,这还是萧子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
萧子溯喉结微动,两人目光对视的瞬间瞬,不知为何,他的心头突然一跳。
这种感觉很奇妙。
萧子溯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
其实他不太习惯跟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与人交谈的时候,常常保持着半米的距离,按照他原本的性格,应该找个机会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但是他脑海里都萧子珩方才说的那句“我说我同意帮助你了”。
就……这么简单吗?
萧子珩不要金钱、不要权势,甚至不需要他对他许下任何承诺,就同意了?
看着萧子溯震惊的模样,萧子珩隐隐觉得好笑,他唇瓣微弯:“也可以是假的。”
“不行!”
萧子溯连忙道:“反悔是小狗!”
这种稚气未脱的话出现在如今的场合未免有些突兀,莫说是萧子珩了,就连萧子溯都觉得自己有些孩子气:“也……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不希望你反悔……”
见状,萧子珩唇瓣微弯。
萧子溯的心头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
下一秒,萧子珩微微启唇:“汪汪汪。”
萧子溯:“?”
眉目俊美的少年瞳孔微缩,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子珩,因为过于震惊,他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不是……哥……你……我……啊?不是……你……你这是要反悔的意思吗?我……我在胡说八道……你……你不会当真了吧,哎呦……我……”
萧子珩看着一副光风霁月、温和无害的君子模样,怎么跟个无赖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萧子溯这副神志不清的模样,萧子珩终于忍不住大笑出了声。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守在门口的侍卫互相对视了几眼,都有些不可置信:“四殿下到底跟咱们殿下说什么了?”
“不清楚。”
侍卫长听着萧子珩爽朗的笑声,低声喃喃道:“不过这皇宫应该是要变天了。”
他跟在萧子珩身边有些年头了,清楚的知道自己殿下这张人畜无害的面容下隐藏着什么,只要是萧子珩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失手的先例。
如果不是自家殿下从小身体就虚弱,就凭借大皇子跟二皇子那两个傻子,肯定是争不过自家殿下的。
以前的侍卫长还担心大皇子或者二皇子登基之后,会把自己殿下随意打发到偏远的地方,如今见他跟四皇子交谈甚欢,这件事情应该不用担心了。
四皇子是个聪明人。
而他们家殿下也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跟聪明人之间合作,双方都能得利,按照侍卫长对萧子珩的了解,他觉得他们俩合作的条件应该是“自由”吧。
也就是他们家殿下帮助四皇子夺得皇位,四皇子许诺给他们家殿下自由。
这样就能达到双赢的局面。
想到这里,侍卫长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抬眸看着天空中,只觉得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月亮。
可怜的侍卫长并不知道,他们家殿下并没有提条件,而是选择了为对方打“白工”。
……
“不许笑了!”
看着萧子珩的模样,萧子溯又想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蠢话,他又是羞愤又气恼:“有什么好笑的?你再笑……我就……就……”
只是萧子溯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任何能够威胁到萧子珩的东西。
萧子珩是出了名无欲无求,就连这次相遇的目的也是他希望对方能够帮忙,短时间内,他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强有力的威胁。
“你就怎么?”
偏偏萧子珩觉得他这副模样很有趣,看着少年怒气冲冲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他眼里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你能拿我怎么样?是继续骂我是小狗?还是骂我是小猪?还是说,小殿下还有什么我没听过的词?”
萧子珩说“小殿下”的时候,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
萧子溯:“……”
“你……”
萧子溯觉得萧子珩这张嘴讽刺人未免也太厉害了些,他想起来自己曾经见过一位文官,怒气冲冲的从萧子珩的府中跑了出去,嘴里还不断喃喃着“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那时候的萧子溯对萧子珩的印象还停留传闻中的“温润如玉”、“温文尔雅”上,萧子溯当时还觉得是这位官员的肚量太小,如今看来,哪里是这位官员的肚量太小?明明是他这位好三哥的嘴太厉害了。
“嗯?”
眼看着萧子溯被他堵的说不出话,萧子珩眉梢微挑,他正准备把这个话题绕过去,就发现自己的嘴唇被人用手指堵住了。
紧接着而来的,是萧子溯凶狠的威胁声:“不许说了!再说我就不松开了!”
萧子溯想不到如何威胁萧子珩,便只能用这种粗鲁的、野蛮的方式堵住他的嘴。
萧子溯的身上有一股竹子的味道。
他这些年被养在深山里,经常跟各种各样的植物打交道,而在众多植物中,跟他打交道次数最多的就是竹子,久而久之,萧子溯的身上就浸染了些许竹子的味道。
竹子的味道并不浓烈,甚至可以说很浅、很浅,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萧子珩便闻到了这股似有若无的竹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