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击中了心脏，呼吸一上一下，均匀起伏，邱默抬头望着上空。
不知是不是想的那一趟，大概是吧。
邱默松了口气，心中默念：温楠，你要平安。
睫毛轻眨，唇一开一合，弯出个弧度：“齐警官讲的真好。”
“邱默，你有瞒我什么吗？”
“你说有就有。”
“邱默，你知道你不会说谎吗？”
自然。
邱默在心中应他。
车内忽然静下来，邱默没话说，脑中忽然浮现那晚温楠的脸，眼中含泪站在那说她做错了一件事，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原谅她。邱默记的无比清楚，那晚他们席地而坐，一夜未眠。
温楠说了许多，邱默记得她说过的每个字。
就像在昨天。
时间过得真快。
邱默深呼几口气，三年了，那件事就像刻在心里，每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心里一震，随之记起关于他的一切。
清晰地像他就在现场。
要是当年他在，一切都不会变。
邱默忽然觉得无比可笑，她做的错事又何不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一切都不会变。
所以，要承担。
收拾好情绪，邱默抬眼：“放心，不会让齐警官难做，薛皓那，我去见。”
“好。”
刚进那地，起初还不适应，邱默跟着小刘一路，直到见到薛皓。
见邱默进来，他仰靠着，莫名的笑，显然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
“好久不见。”邱默先开了口，坐他对面。
“好久不见。”他抬了抬手，“温楠呢？”
“走了。”邱默坦然。
“走了？”他眉头一蹙，显然不信。
等了半天邱默还是同一句话，他听的清楚，温楠走了。
“怎么走的这么快，难不成她也怕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邱默，是你让她走的。”
邱默指了指薛皓所在位置：“薛总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笑笑：“那邱律也别忘了，我不是犯人。”
他举起双手示意，邱默面无表情，留给齐声的时间不多了，这次薛皓不认，就没有下次了。
“我知道，要提前恭喜薛总。”
薛皓低下头理着衣服：“那就借邱律吉言，真相就是真相，藏得再好，总有一天会露出来的。”
邱默僵着脸：“是，今天来是替温楠来，不知薛总要说些什么，我可代为转达。”
“代为转达？”薛皓舔了舔唇，“一家人当然可以，只是恕我冒昧，邱律和温楠是什么关系？”
审讯室内气氛凝重，两人凝视，直到邱默拿起一直放在地上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张代理书。
“忘了和薛总说，我是温楠的代理律师，受委托人全权委托，不知薛总有什么问题？”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连齐声都未料到邱默这一手，险些忘了他是个律师，为了温楠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真是个疯子，齐声在审讯室外瞧着。
薛皓忽然叹了口气：“邱默，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无论她做什么你都站在她那边，就像我于阿衡，无论做了什么他都会原谅我，不知温楠姐还记不记得，我也曾有一个哥哥。”
邱默不明薛皓话中含义，未开口，自打进审讯室起。视线在他身上从未移开，
“你的心情我理解，你想保护她，可有些错要负责任，不是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逃开的。哦对了，上次见面她亲口承认了。”
邱默心里咯噔一下，此刻身处警局，监控之下，他不敢也不能赌。
“薛总，与今日无关之事，今天无论是作为温楠的代理律师，还是邱默，都只想问一句。柳晓晓，也就是你的女朋友，是你杀的吗？”
“不是。”他脸上满是苦笑，“晓晓出事我也很伤心，不比你少一点，同样是受害者家属，凭什么邱律可以坐在审问我的位置，而我就要被怀疑。你忘了吗，她是我女朋友。”
“那这段时间，你有查到什么吗？”
“这话，你该问这后面的人。”
薛皓隔着墙冲监控室挥了挥手，或许巧合，精准指中齐声所在位置，小刘忙道：“审讯前我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他看不见我们。”
邱默也瞧过去，顺着薛皓指的方向，他知道那后面一定是齐声。舔了舔唇：“是啊，你女朋友，她死了你倒不悲不喜。”
“悲喜就能起死回生？”
邱默不顺着他讲，道：“能请到这来，自然已有了证据，他就在那，齐声看着柳晓晓长大，他不想对她爱的人那么残忍。指控你是凶手，这对他来讲很残忍。”
“现在什么时间？”薛皓补充着，“我饿了。”
邱默盯着他瞧了会，不情愿的看表：“三点四十。”
他仰天不知在瞧些什么，片刻又道：“我要见温楠。”
“你见不到她。”邱默无比坚决。
薛皓笑了笑：“邱默，你信不信，温楠只要在这世上，我就能找到她。”
“找她做什么。”
“当然是坐实你们给的罪名。”
邱默摇了摇头：“何必一定要找她，我就在你面前。”
他从未如此冷静，从未觉得薛皓如此可怕，猜不透更不理解他的行为。
“因为。”薛皓沉默了一会才道，“你是个好律师。”
“这世上从不缺好律师。”
“是啊。”他大笑，邱默不懂他笑什么。
“就像公司的法务，拿着薛家的钱，自然为薛家办事，没底线，但这叫在其位谋其政。”薛皓缓缓起身，“那你呢，拿谁的钱为谁办事，你比他们还没底线。”
原来是嘲讽，邱默一言不发，大概是为了从自身出发的正义。
薛皓站在邱默面前，双手扶着椅子，两人相视，他忽然睁大了眼，逐渐靠向邱默耳侧，低声道：“我随时可以杀了你，只要我想。”
“我知道。”
邱默捡起桌上未使用的一次性筷子，抽出一只递给他：“你觉着这怎么样？”
他没拒绝，接过，抵在邱默脖颈处。
“老大……”何璐瞬间慌了神，人若是在警局出事被抬出去，媒体那头指定按不住。
“准备救护车。”
何璐真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印象中的齐声无比谨慎，眼瞧着审讯室内形式紧张，她不敢拖延，若真出了事局长得从齐声身上扒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