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大院的汹涌澎湃并没有影响王献美、枊欢与那个年轻人饮酒的兴致,那人叫赖清明,是赖夫之的亲侄子,在田县公安局交警队四中队上班,是个副队长,他老婆叫周金丽,周金丽的父亲就是周运发。王献美大笑着,找人不如等人,选日子不如撞日子,正说要找周科长呢,没想到就遇见了他女婿。
对于王献美近乎赤裸裸的请托,赖清明更是毫无顾及地答应了下来,他说道:“我那个老丈人,什么都不爱,就是爱钱,只要有钱,他什么事都敢给你办,十年八年的,他能给你改到五年以内,三年以下的,他能给你改成缓刑,反正是给人家办好事的,又不是加刑的。这老头就这一点好处,即便是不认识人家,也不会给人加刑的,因此,在田县检察院,名声是很好的。”
柳欢和王献美恭维着赖清明,说他有的是门路,不仅能发财,也能当官,当大官。赖清明笑了,说道:“虽说当官越大,发财越快、越大,可对于有一些官,就不行,比如你柳局长,即便是当了县档案局局长,可那是清水衙门,远不如献美姐她们这个不入流的小官,照相馆的经理,你看看,这一次,全县身份证大换证,78万人,符合条件的不下55万,一人30块,多少钱,我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算不出详细数字来。但,一张卡片值多少钱,这成本,恐怕献美姐最清楚,她慎秋红能赚多少钱,咱也只是算算,知道个数字,羡慕嫉恨上一番罢了。”
柳欢仔细地算了算,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他从来不知道,慎秋红那个照相馆,还有这么一笔巨额收入。
赖清明得意地笑了,说道:“这样一算,是不是很兴奋啊,所以,有些小干部发了大财,是不显山露水的,再比如兄弟我,一个小小的副中队长,不上等级不入流的小干部,可我一天下去,总能查三十辆车吧,一辆给三十,我落九百,一个月下来,是多少,你们可以算一算。还有,东乡那边来的车,我开一张条子,从我们四中队所在地颍镇到正县、田县交界处无梁镇的二中队,畅通无阻,一趟给我一百块钱,一天十几辆车,我又收入多少钱,你们也可以算一算嘛。”
赖清明说着,不无得意地看了王献美一眼,说道:“我知道,你和陈建平的关系不错,我们原来是一个中队的,他小子连个职务也没有吧,现在就管理那么几个号的犯人,一月下来,最少也得有半个数的收入吧,一年下来,还买不了一套新房?所以我说,欢,能下去当个小官,也别在县委大院混个清水衙门。还有,献丽那儿,影剧院经理这个职位,必须得跑成,俺新年哥,恐怕是挖不出来了,他啊,就是不听话,贪就贪了吧,还造什么假账,那还不是老母猪打圈子,找着挨怼。”
赖清明竟然又绕到了王献丽身上,说着影剧院的油水来:“这影剧院,别看巴掌大一块地方,上级拨付的有文化发展专项资金,修理费用,消耗费用,工人工资,等等,平常,你们还可以放电影,唱戏,租给各单位开会,关键是……”赖清明压低了声音,说道:“院子里一大片空地,在那儿荒着,说是什么羽毛球场、乒乓球场的,其实也没有用,要是开个夜市大排档什么的,能上六、七个摊位,一年再收入个十万八万的,不是什么难事吧。”
柳欢和王献美佩服地点着头,赖清明笑了,说道:“只要动脑筋,小官,赚钱更安全,是挣一个落一个,也不用给谁送礼,保险得很,不像吴三中那样的大款一下子就被抓了,也不像郑冠旦、苏辰昌那样的大官,天天提心吊胆的,过的是啥日子啊?”
看着两个人羡慕的样子,赖清明更加得意了,喝了一杯酒,站起身来,说道:“走,兄弟车上有警服,我们到路上发财去,晚上喝酒、唱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