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遥开门的声音很轻,门内的一干人等却都转了头,所以她刚进门就看到了若干眼睛双双盯了过来。
“……”火遥这才想起来火夕刚才说过洛卫都在这呢,瞬时觉得有些尴尬。
眼前的洛卫年纪都偏年老,她一个认识的都没有,洛白哲因为她而弄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这几个洛卫有没有仇视她,思到此处,火遥迈着的步子不知道是该往前走还是该往后缩。
屋里的几个人眼里倒是没有出现火遥担心的仇视,见到来人之后他们只顿了一下,洛红走上前将火遥退出去的身子拦住,“醒的还挺快,我还以为需要一阵时间呢,你不看主上了?”
“……看”火遥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过来吧”洛红拉着火遥的手将她往床边带,原本围在床边的几个人纷纷给火遥让路。
洛白哲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像是在熟睡,依旧是一头长发,微卷的刘海垂在两鬓,露出他漂亮的脸,只是这张脸毫无血色,火遥感觉他苍白的脸上,毛细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这样的洛白哲,火遥心下揪痛,喉咙发颤,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怎么样了?”
“毒素是压制住了,但自身的灵力所剩无几”回答她的是一个沉稳的声音,低沉的音色听着有些沧桑,火遥闻声望去。
是一个身穿青色长袍,年过中旬的老者,眼角有些许细问,沉稳的脸上带着些慈蔼,迎上火遥的目光对她说道:“我叫洛青,丫头是叫火遥?”
火遥点头,叫了声:“洛叔叔好”
洛青点点头,对她说道:“除了灵力尽失,主上现在没什么大碍,睡上几天就能醒过来了”
听洛青的解释,他好像对洛白哲的情况很了解,火遥忍不住问道:“他以前……也是这样吗?”
“差不多,都没现在这么严重”卫青如实答道,“之前最严重的一次也只是丢失六七层的灵力,远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连原生灵力都耗尽的地步”
作为灵媒介之体,除了将万物之源转化成然后寄存在体内的灵力之外,还有一股属于自己的原生灵力,这是跟每个异人原生丹一样的存在,媒介之体很少用到这一份灵力,除非转换的灵力耗尽之后无法再继续转换天地之灵,所以这种情况很少发生在媒介之体身上,但是洛白哲不同。
毒素将他媒介之体破坏了,之前能一次性转换灵力的他现在每天只能吸收一丁点天地灵气,每天吸收的灵气还需要借由玄月剑的帮助才能转化成灵力寄放在身上。
这么得之不易的灵力,他却用来救火遥一次又一次,甚至在火遥变着法问借的时候,他不假思索就让了出来。
火遥内心一个翻腾,甜蜜夹着辛酸和苦涩的味道一同涌了上来,眼泪不控制地往外掉。
洛卫们见她这样,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两个人。
火遥做在床边的椅子上,抓起被子底下那只略显苍白的手,手指节骨分明,看着纤细修长,却能将火遥整个手掌都能包裹在其中,只是那只原本能包裹着火遥整只手的手掌此时却无力地垂着,使不出一丝力气。
“……对不起……”火遥握着手掌的力道紧了紧,五指陷入洛白哲的手掌,将原本横握着的姿势变成了十指紧扣,耳边再次响起那句话:
很多事情你都是一转眼就忘了。
“不小心就把你忘了,对不起……”火遥将另一只手也伸出去,将洛白哲那只毫无力气的手握紧,“我现在就去找回来,欠你的债,等你醒了之后一起还……”
火遥趴在床上,将头挨近洛白哲身体,握着他的手没有放开,解开结界并不需要手,火遥只需要闭上眼感应,随即就发现了藏在体内的一团灵力,她意念一动,那股灵力应念而开封尘了许久的记忆放入开了闸的闸口,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川流不息地涌入火遥的脑海。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向无所事事的火遥今天突发奇想地搬出了许多年没碰过的画布和支架,选了一个极好的地方采风,小白狐从早上都不见狐影,它三天两头就玩一回消失,这对火遥已经习以为常,秋聆巡逻去了,瀛湖这里安居乐业,没事么大事可发生,她却是固执地每天一巡,对此火遥也早就习惯了。
本以为今天会像往常一样,到点了就叫人回来吃饭,火遥想着晚上去山里烧烤,东西她都准备好了,就等一人一狐回来就可以出发了,但今天这晚饭是吃不成了。
收到秋聆的通知的时候她感到很意外,因为秋聆给她发的信件纸张用的是黄色,危险指数五,瀛湖这个地方,用到黄色纸张的事情根本没有,但秋聆行事稳重,如果不是事情严重到一定地步,她是不会用黄色信纸的。
所以当火遥看到这张信纸之后随手将画笔一扔,动用灵力火速赶往秋聆信上的地点——丘山。
丘山是竖立在瀛湖众山之中的一座活火山,原本常年喷发的岩浆却在十多年前忽然静寂了下来,原因不明,但是这个现象让当时守护瀛湖的守护者省了很多麻烦。
现在回想过来,造成火山停息的原因大概就是火之国将玄月剑封印在这里的关系,原本汹涌往外冒的岩浆收到了炙热之海的牵引,改成了往火山中间涌入,岩浆最后都被玄月剑吸收了。
但这些当时的火遥并不知道,她赶到丘山的时候,秋聆正被守护兽神和一个浑身绕着黑雾的人双双围攻,守护兽从口里喷出一个火球,黑雾人甩出一道剑光一同攻向秋聆,灵力本来就低的秋聆怎么可能受得住双方如此强大的攻击,躲都来不及躲就生生挨了一个剑光。
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的火遥大脑顿时一空,所有的意志力都用在甩出长鞭将秋聆挨了一记的身体卷回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下子就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