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的秋聆,林箫枫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那个时候。
一身轻纱黄裙,仿若九天下凡的仙女,冷清得孤傲,淡漠得高贵,让人想远远地看,却不敢靠进。
那仿佛什么都没有放在眼里的高贵之感,让林箫枫的心在那一刻猛然颤动,他自出生起就被命运束缚着,对于这种表示藐视众生的眼神根本无法抗拒,控制不住自己不向她靠近。
后来,知道了她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的时候,内心的震惊竟然比初见到她时更加澎湃,为什么澎湃林箫枫不知道,或许是因为看到秋聆小小年纪就拥有一身的淡漠之气而感到震惊,或许是因较小的年龄让他觉得拉进了两人的距离,又或许,是因为比长相略微稚嫩的年龄让秋聆看起来非常的可爱,总之他就是很喜欢17岁这个年龄。
后来,他又知道了秋聆身上也并非没有束缚,还知道了她内心其实没有外表展现出来的那么高冷,外表的高冷是因为她将所有的欢乐都给了对她来说觉得重要的人,除了火遥的事情之外,她不会将过多的精力放在一些毫不相关的人物身上。
她对火遥的这份执着,让林箫枫觉得敬佩,却又不愿意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火遥的身上,所以才一天到晚围着她转,就是想让她注意到自己。
在经过了几个月的死缠烂打之后,秋聆终于松动了,每天除了对火遥尽心尽力之外,还会分出多余的一份心思给自己,这让林箫枫很开心,他渐渐发现,秋聆其实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
心思简单,大脑偶尔还有点迟钝,给她说一个冷笑话,她竟然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笑点在哪里。
这个发现让林箫枫觉得惊奇又好笑,但不可否认,秋聆脑子转不过弯时一脸呆滞的样子非常可爱,让他忍不住想要多逗逗。
林箫枫站在屋檐之看着秋聆下思绪翻转,对面的人似乎感受到他的注视,转过头来和他对视。
淡漠的眼神当中透露着生疏,熟悉又陌生之感。
林箫枫只觉得心下一突,抬脚向前,在离秋聆还有几步之遥的距离停下,沉默了一会儿,他问道:“安子阳和卫炎的事情,你知道了是吧?”
回答林箫枫的,是秋聆的沉默。
“果然……”林箫枫苦笑一声,轻叹道:“看来我们都一样啊!”
“不一样”秋聆摇头。
“不一样么?”看着原本越来越温和的眸子此刻又变得冷清起来,林箫枫心里就是一堵,忍不住道:“我喜欢你,你对我也并不是没有感觉,但是我们现在却因为各自的主人而成为了对立面……被命运束缚的我们难道不一样么?”
“不,我和你不一样”秋聆依旧摇头,“你身上的使命是别人附加给你的,你既不能反抗也不敢挣扎,一辈子都将会被安家的血脉束缚,就连后代都不能幸免。而我,我是自愿以守护智之国,保护火遥为使命的,我们俩,从根本上就不相同”
“所以你要为了火遥,放弃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吗?”忍不住伸手去抓秋聆的手臂,林箫枫道:“你舍得?”
秋聆掰开林箫枫的手,道:“在我心中,没有什么是比遥遥更重要的事情”
被甩开的手让林箫枫心里一阵失落,他道:“难道你要一直一个人吗?”
秋聆摇摇头,“我并不是一个人,我有火遥,有国家,还有我身上背负的责任”
“可是那些都是你附加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总有一天,火遥不再需要你的保护,偌大的智之国离了你一个还是照样地转,但我如果离了你,我就不再是我了”上前两步再次抓住秋聆的手臂,“秋儿,和我一起跑吧,不要再管什么宿命和争斗了,我们躲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不问世事地生活”
“逃?”再次掰开林箫枫的手,秋聆冷冷笑道:“能跑到哪里去?你身上的使命就像是一个诅咒,一旦离开安家的血脉,超过两年就会痛不欲生,五年就会灵力俱失,八年就会心竭而死,带着我逃离安家之后只能安逸过上两年,后面的六年都会被病痛而折磨,就连死都不能一下子死去,这样你也愿意吗?”
使命只是一个好听的说法,它其实是和诅咒一般的存在,就像不能分离的子母蛊,子蛊离母蛊过久,必然就会死亡。
林箫枫想不到秋聆会直到这些,怔愣了一下,却毅然道:“我愿意!”于其一直被安家的血脉束缚一生,不如和心爱的人开心快乐地过上六年然后死去。
“可是我却不愿意”面对决然而又急切的林箫枫,秋聆只摇了摇头,“保护火遥,守护智之国是我一生的责任,除非我的国家遗弃我,要不我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国家,能够为智之国出一份力,能够保护火遥,我这一已经别无所求了”
以秋聆的性子,会忠于火遥是肯定的,但林箫枫没想到她对智之国抱有那么深的感情,她的回答,在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
看着一脸决然的秋聆,林箫枫张口欲说些什么,最终却是什么都出口,只是摇头。
两人就这么一直站了良久,谁都没有开口,谁也没有提脚离开,空气当中尽是沉默,这让暗中一直观察的某人安耐不住了,从隐身的地方走出来。
“秋儿”
这一生‘秋儿’让沉默的两个人都是已一惊,纷纷闻声望去。
林箫枫诧异地看着竹林中走出来的人。
来人一身红衣,那和火遥发丝不相上下的红色,彷如让人看到了烈日骄阳,利落的短发,绝美的五官,那双和火遥有些相似的凤眼正睨笑着,夜风拂过,露出他光洁的额头,他双手插兜从暗色的竹林里走出,将身后的夜色都虚化了,入目的只是眼前人黑色的短发和烈日耀阳般的红色。
秋聆看到来人先是一惊,然后就是满脸惊喜。
“烈哥哥!”叫了一声之后,秋聆快速向那人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