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洲。
东南沿海。
飓风过境,树木折断,房屋摧毁,洪水倒灌,民不聊生。
北堂翎头发凌乱,衣服翻飞,浑身被雨水打湿,积水已达膝盖深度,他扶着一旁的大石有些站不稳,但还在坚持指挥抗灾抢险,救治被困人员。
近一个月,他已经派了三路人马前来救援,可是那些官员大多贪生怕死,只是派了些人草草了事。
他一怒之下,砍了不少人。听闻灾情严重,不放心,特意使了个分身前来察看,还派了寒甲军前来支援。
只是飓风力量之强,几乎是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因为长时间暴雨冲刷的缘故,山体倒塌,泥石流等山体运动频繁,原本被救援出去的幸存百姓连同寒甲军都被困在了这不知名的山上。
现在他们只能放出信号弹,等待救援,否则必定会困死在这里。
四周都是湍急的洪水,水位线越来越高,救援的难度越来越大,生还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小。
人群陷入了恐慌,他们害怕地瑟缩在了一起,望着狂风骤雨的夜幕,心中无限凄凉。
低低的呜咽声此起彼伏,惊恐,绝望,无助,凄凉,充斥弥漫在山顶之上……
“皇上,信号弹已经快发完了……”寒甲军将领有些担忧地走到北堂翎的身侧,低语中带着几分失落与绝望。
“继续发。”北堂翎布满血丝的深眸中满是复杂,瓢泼大雨依旧不断地下着,他的心底有些发凉。
“是!”寒甲军将领领命而去,派人密切观察,等雨水小一些就继续发射信号弹,等待救援。
层层黑云不断地在头顶变幻,北堂翎轩眉紧蹙,飞扬的人是没有看到吗?
据他所知,幻影组织的人应该就在这附近救援。
该怎么办?
他伸手摸了摸受了伤的左腿,若不是因为他的腿被树枝划伤,他也不会这么被动。
这一夜,狂风呼啸,电闪雷鸣,暴雨倾盆,看情形非常不妙。
“皇上……信号弹发完了……救援的人一个都没有等来……”寒甲军将领的心已经被这暴雨浇透了,雨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他的眼眶。
“我们还剩下多少口粮?”北堂翎深吸一口气,望着黑沉的夜幕,心里一片晦暗。
“恐怕是撑不过明日。”寒甲军将领哭丧着脸回道,就算他们不被飓风洪水害死,也会被活活饿死在这里。
“继续等!”北堂翎的脸色极差,他赤血的瞳眸充满了阴沉之气。
此时的他犹如,困兽之斗。
千军万马之中他尚可全身而退,这飓风暴雨之中,他却变得无能为力。
有时候,哪怕再强大的人,在大自然的天灾面前都变得那么渺小无助。
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陪着大家一起等待救援,他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冥冥之中透着不甘。
从天黑等到天亮,再从天亮等到天黑。
只是短短几个时辰,而等待救援的人就好像经历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绝望。
遥望着滔天巨浪,狂风骤雨,众人的眼神也变得死一般的沉寂。
忽然,一阵巨大的螺旋桨声打破了众人的悲戚。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暴雨滂沱的天幕,几架大型直升机穿梭在雨幕之中,整齐划一地朝着他们缓缓行驶而来。
那陌生而巨大的声音愈来愈近,连同众人的心也跟着跃跃欲试,他们迫切地希望是来救他们的人。
“皇上……”寒甲军将领带着一行人默默第守护在北堂翎的身侧。他们手持大刀,望着头顶的不明飞行物,心底没来由地后怕。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在天上自由飞行?
而且数量还不少,一、二、三、四、五、六。
如今风大雨大,它们该不会掉下来,企图砸死他们吧!
“保护皇上!”寒甲军将领身先士卒,第一个挡在了北堂翎的跟前,义无反顾。
为保卫主帅而死,是最光荣的死法!
螺旋桨旋转的声音愈来愈响,直升机愈来愈近,他们整齐地排成一字,稳稳地飞在不远处的半空之中。
北堂翎望着黑天雨幕,心底惊涛骇浪。
羽寒,是你吗?
忽然直升机打开了仓门,一根粗长的绳子被甩了下来,一道道刺目而明亮的光线照射了下来。
但见一人从头到脚全副武装,率先利索地攀着绳子,飞身而下,从天而降!
宛如天神!
随后六驾直升机都打开了仓门,不断地有人顺着绳索,飞身而下,他们的身影高大伟岸,晃花了在场等待救援人员的眼。
“集合!”一声哨响,救援人员排列整齐,“所有人都有,五人一组,开始救援!”
“是!”救援人员散开。
六驾直升机缓缓地着陆,看得众人都傻了眼。
“天神来了!天神来救我了!”有人欣喜不已。
“苍天有眼啊!”有人喜极而泣。
“谢天谢地!”有人抱头痛哭,他们有救了,有救了。
救援人员有条不紊地将受灾人员分成了三类,重伤人员,轻伤人员,受灾人员。
及时分发号码牌,将他们分散安排进了各自的机舱内。
许是对上苍的敬畏,等待救援的上千灾民,极其安静,格外的配合。
很快的,灾民被一批批地运送走了,还有一些受了伤的将士也被悉数抬走诊治去了。
救援速度之快,堪称史无前例。
最后,剩下的就是北堂翎和并未受伤的寒甲军将士,他们怔怔地看着前方不断飞行来往的直升机,心中无比钦佩,这究竟是何人所为,如此惊世骇俗?
一人全副武装地往北堂翎的方向快步跑来,她的眼眶微红,双目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他的身形瘦削了不少,满脸粗犷虬髯,猩红的双眼,发丝凌乱,浑身湿透,可谓狼狈!
千羽寒满是心疼,颤声道了一句:“我来了!”
北堂翎听到她的话语,猩红的眼眶涌出几滴热泪,是感动,是心疼,亦或是兴奋,他不知。
雨水混合着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眶。
他支撑着疼痛的腿,正欲起身,但觉眼前一黑,浑身没劲,一个趔趄,直接栽倒在了所有人面前。
他有些气恼自己,如此不争气,竟然就这么华丽丽地饿晕了……
细细想来,他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了。
实在是,窘迫至极!
窘迫至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