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亮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一个人,是宫红玉,还是当初跟着他的时候那般俏生生的模样。
“红玉!”他禁不住叫出了声。
“你终于想起我来了?”宫红玉冲着他甜甜一笑道:“天亮,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终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我们过着自己的生活,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好不好?天亮,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我就知足了!”宫红玉抚摸自己的肚子,显然这个时候,她的肚子里就已经有了一个新生命,只不过张天亮没有感觉到罢了。
或许是宫红玉想等孩子更大点,再给他一个惊喜吧。
“对不起,红玉,你 是对的,如果我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也不至于有今天的这个局面,也许这么多年庸城的老百姓也会要好过一点!”张天亮仰天一叹道:“我对不起你,红玉,还有我的孩子,雪梅,还有庸城的老百姓,我有罪,我该死,我的确应该自杀以谢罪!红玉,你等我,我就来陪你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说到这里,他重新拿起了那个袁新军给他的药瓶,揭开盖子,没有丝毫的犹豫,往自己的嘴里倒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他的手,将药瓶拿了过去。
“怎么?你们改变主意还是良心发现了?不愿意让我去死了?”张天亮以为是袁新军去而复返,头都没有转过来,冷冷地说道:“我也想通了,不论是对于红玉,还是对于庸城的百姓,我都该死!所以你们也可以放心了!”
“张天亮,你想错了,我不是你们的人!我还要告诉你,凭你的所作所为,你这样死了根本赎不了你的罪!”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张天亮赶紧转过头来,一看抓过他药瓶的人,顿时一下子从池子里站了起来,大惊失色道:“黄,黄省长?是,是,是你?”
张天亮万万没有想到,接过他药瓶的人居然是黄伯醇,黄伯醇来了庸城就连林青云都不知道,刘秋良也只字未提,也许他也不知道,张天亮自然更不可能知道。
不过黄伯醇的到来似乎又在情理之中,这么大的一场战役,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主心骨!
“张天亮,我来和你聊聊,应该是十分给你面子了吧!是你上来,还是要我下去和你谈?”黄伯醇看着他说道。
“我,我上来!”张天亮赶紧手忙脚乱地从温泉池里爬起来,穿好衣服,如同小学生一般走到了黄伯醇的面前,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一幕,也许他还没有这么听话,经历了心灵的忏悔之后,他自然心头已经没有了负隅顽抗的心思。
“你有什么想说的?”黄伯醇道。
“我有罪,我愿意坦白!”张天亮很是爽快地说道:“黄省长,不知道刚才……”他是想问和袁新军的对话是不是都听到了。
“你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了,你们不知道的我们也都知道了,鉴于你们的突然行动,今天晚上是一夜疾风骤雨,绿肥红瘦明天自然可以见分晓!”黄伯醇说道。
张天亮身形一颤,自己在这里经营这么多年,难道就在一一夜之间崩塌吗?那蒲学东呢?
“我站在了这里和你说话,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那个叫你张爸的人跑了……”黄伯醇说道。
“他跑了?”张天亮一听不由有些发愣,他说不出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什么?
“不过已经被我们抓了,你应该知道,当你见到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一切都尽在掌握了!”黄伯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张天亮,你想他跑掉还是不想跑掉?”
张天亮浑身一震,他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蒲学东在自己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曾经有那么一阵子,他的确当他就如同自己的儿子一般,其实,从某种关系而言,他也的确是他的后爸,但是是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之后,他对他的感情就更加复杂了。
“这个?”张天亮一时愣在了当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走吧,张天亮同志,我想你们可能还有见面的机会,到时候你可以交流一下,看看你在他心目中是什么人,他在你心目中又是什么人?现在我们换一个地方说说话,就从这座别墅说起吧!”黄伯醇道:“有个小朋友想见见你!”
“小朋友?林青云?”张天亮脱口而出道。
“呵呵,看来你还是很敏感的!”黄伯醇说道,两个人并没有去别的地方,就在别墅找了一个办公室坐了下来。
“这个别墅被征用为调查组的临时办案点了,想必警示作用应该大不相同吧!”黄伯醇说道。
张天亮不由一阵苦笑,随即问道:“袁新军同志呢?”
“他也去了他该去的地方!”黄伯醇道。
“我能够见见他吗?”张天亮又问道。
“总会见面的,但是现在恐怕不行,你们一个在明面上,一个在背地里,都是硬角色!”黄伯醇道,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随着黄伯醇的一声“进来”,刘秋良和林青云走了进来。
都是熟人,自然不用再介绍!黄伯醇则和刘秋良使了一个眼色,走出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林青云和张天亮。
张天亮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道:“你赢了!”
“不是我赢了,是正义不死,也不能死!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用在一个地级市的书记身上,真的是莫大的讽刺,要不是你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一开始就对我采取行动,恐怕这场战役远没有结束,正应了那句话,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庸城这片天,也是到了该玉宇澄清的时候了!”林青云道。
张天亮听他说完之后,紧紧地盯着他,然后倏地笑了道:“曾几何时,我也和你一样,怀揣着梦想和雄心壮志,但是结果呢?你们以为庸城黑暗,我一手遮天,你以为这样的地方还少吗?前行的路上,更难看破的是人心,但更是一个泥潭,一旦你进去了,你就脱不了身,但这些却是我们无法改变的,正如我的一身,一切都是被迫的,我改变不了!这个是社会的病根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