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停住脚步,转身看向秦子赢。
“大哥,你什么意思?”
秦子赢上前道:“瞧瞧你干得好事,当街诱人行凶,这等事情也做得出来?”他听了岳宗的话,便知道这事儿指定是秦黛心做下的,这丫头胆子太大,什么事儿她不敢干?
秦黛心神秘一笑,讽刺道:“当街诱人行凶?比这个还狠恶的事情我也做过,大哥你不是亲眼瞧见过的吗?那时也不见你如何,怎么如今反应这么大?”秦黛心说得是她当街伤了铁义侯的事儿,这事儿苏氏不知情,只有兄妹二人自己心里清楚,故而秦黛心模棱两可的这么一说,当下气得秦子赢一口气憋在了胸口。
苏氏不明就理,被兄妹两打哑谜的话给绕得晕头转向。
“未阳,你,这,你俩说这话是啥意思,还有那个岳宗,他那里怎么安抚的?这亲事是不是不成了?”
苏氏念念不忘提及与岳宗的亲事,惹得秦黛心十分不快。
“娘,我都说了这岳宗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就不听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亲事。”
秦子赢不乐意了,当下道:“你怎么跟娘说话呢?”
“你别老摆大哥的谱,我还没说你呢!岳宗是什么人你清楚,我对他是什么态度你也明白,我劝你日后别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秦子赢指着秦黛心道:“瞧瞧你这模样,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岳宗哪里不好,你当日在林子里伤了他,他都没跟你计较,可见其胸襟肚量,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糊涂?大哥这话真是怪了,到底咱们两个谁糊涂?”秦黛心既是敢当着苏氏的面儿与秦子赢这般针锋相对,就没想过隐瞒什么,她相信秦子赢是不愿意让苏氏知道慕容景的存在的,这是他的顾忌。却不是自己的顾忌,他们要是真做了让自己寒心的事儿,大不了她就一走了之。
这个家,本就只是她的一个容身之所而已,对于真正死去的三小姐来说,自己已经为她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一切。
她对得起任何人了。
“要是他真不计较,今天何必来这么一出?大哥,别人不知道衙门里的事儿,你妹子我可是门清。芳俏那件事,案子早就结了。杀人的人如今已经被拘了起来。就等着秋后问斩了。这会儿岳宗冒出来装什么大尾巴儿狼!”案子一结,就带表与旁人无关,别管他是什么身份,除非真能找到翻案的证据。否则根本动不了自己。那岳宗既是官身,难能不明白其中道理,今天来家里他还来这么一出,秦黛心觉得他心里有猫腻。
“小妹,你清醒一些,如果你错过岳宗,你会后悔的。世家子弟多纨绔,像岳宗这样值得托付的人并不多。”秦子赢这话暗示意味十足,暗指慕容景便是那纨绔。
秦黛心冷笑一声。“当日我记得大哥可是心心念念,想要让你那好妹妹嫁给你口中那纨绔之人。”
苏氏在一旁干着急,一下子拉住秦子赢的袖口,着急的问:“未阳,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好妹妹,你还有哪个妹妹?”
秦子赢正想安抚两句,却又听苏氏问道:“那个岳宗此时在何处?他到底怎么说的?”
秦子赢也乐于撇开之前关于妹妹的话题,因此只道:“娘,岳宗也不好留在府中,被我劝回客栈去了。他那个人一向刚正不阿,当初跟小妹也是闹了些误会,才会有今天这一桩事儿。不过还好,儿子已经跟他说过了,那芳俏是咱们家的逃婢,死有余辜,而且听说衙门已经断了这个案子,那些泼皮意图不轨,这才发狠行凶,已经判了秋后处斩。没事了,娘。您不用担心。”
苏氏听说这事儿跟秦黛心扯不上关系,暗暗松了一口气,说到底秦家是白丁之身,虽有秦子赢这个四品的官在,可苏氏也不想秦黛心平白给儿子找麻烦,要是真出了事儿,麻烦是小,恐怕要周旋的事情还在后头着,最重要的是万一牵扯到了儿子的前程,那可是万万使不得的。
“好在事情过去了。”苏氏只道:“阿离,你也别太固执了,那岳宗我瞧着就不错,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动手伤了人,人家都没怪你,这就证明他是个好的。”她转头又对秦子赢道:“你改天到客栈去,把人请回来,咱们在府中摆酒,就当是给他压惊赔罪了。”
秦黛心听了这话,一把无名火从脚底板一直烧到头顶。
敢情自己这话白说了?这糊涂娘就认准岳宗了?
“娘。”秦黛心冷着一张脸,直直的看着她道:“大哥的朋友是什么人我管不着,总之您以后别在我的面前再提起这个岳宗。”
“秦黛心,你怎么跟娘说话呢?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个不识好歹的。我和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秦子赢口气不好,态度也很强硬,印象中,他还是头一次这样不悦。
秦黛心叹了一声,心想这还没完没了了。岳宗岳宗,怎么就冒出来这样一个人?
“秦子赢,我不识好歹?你话说得到是轻巧?你难不成就是个识好歹的?你说得对,婚姻大事父母作主,可咱爹还没死呢,你就想拿长兄如父来说事儿,是不是早了点?还有,这个家现在的一切,跟你有什么关系?娘怀双生子被人下药时你在哪儿,她生双生子时危难重重时,你又在哪儿?”秦黛心半讽刺半奚落他道:“你这个长子,大哥当得倒是轻闲。”
“你……”秦子赢被气得肝疼,他自幼长在铁义侯府,下人们对他虽然不如对世子,二哥那般恭敬,可也不敢怠慢,外人虽然知道他是铁家义子,可同样也知道铁义侯待他不薄,因此根本没有人敢同他这样浑不令的讲话,只有秦黛心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
苏氏也被秦黛心这个样子震住了,在苏氏眼里,女儿很少有凶巴巴的时候,只有在帮着自己,对付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时,她才会神色俱凛,言辞犀利,怎么如今倒跟她大哥发起脾气来了。
“阿离,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跟你大哥说,你怎么这般口气跟未阳说话?”苏氏有些不悦,耐着性子跟女儿说着话。
秦黛心听了这话,突然想笑。
她扭头朝窗外看去,只见外头阳光明媚,鸟叫蝉鸣之声此起彼伏,隐约还能听见小丫头们银玲一般的说笑声……
大好的春光,自己竟都辜负了,跟这母子俩说什么岳宗。
真是可笑,疯了!
“娘,您莫在操心女儿的生日了,女儿……”秦黛心勾唇一笑,道:“女儿有心上人了。”
此话一出,苏氏与秦子赢二人皆是呆若木鸡!
一个是被这消息惊得说不出话来,一个是没有料到秦黛心敢把这事情摊到明面上来。
“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苏氏瞠目结舌,勉强问出话来的同时,大脑还在打结。
秦子赢则是狠狠的瞪了秦黛心一眼,斥责道:“秦黛心,你还要不要脸!”
“娘,您怕是也这么想吧!闺阁女子,与人私定终身,这是一件多么让人不齿的事情?”
苏氏浑身哆嗦起来,脸色也渐渐苍白,她颤抖着抻出一只手,指着秦黛心道:“孽障,你给我跪下。”私定终身?这要是传了出去,日后阿离还怎么嫁人?娉者为妻奔者妾,这么简单的道理阿离难道不懂吗?
“娘,恕女儿不能从命!”
苏氏从没见过秦黛心这么强硬的态度,除了错愕,只觉得心中悲凉,都怪她对女儿关心不够,才出了这么档子事儿,私定终身啊!这可如何是好?
秦黛心又对苏氏道:“娘,当初女儿被公孙锦和秦凤歌算计,被土匪绑上了山,救我的根本不是什么女香客,没有他,我怕是回不来了。”秦黛心觉得自己不算说谎,虽然慕容景没有救他,可他后来帮着自己教训了方氏,也算是出了力的。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救人的功劳就算到他的头上好了。
“还有救长公主那次!你们人人知道我风光无限,可谁又知道我受了重伤,命悬一线呢?”秦黛心看苏氏一脸的吃惊,便道:“当初不说,不过是担心您跟着害怕罢了,女儿当初受了很严重的内伤,眼瞅着就活不成了,也是他,找了纪大夫给我治伤,才救了我一命!娘,你们只知道纪笑海是大夫,可知道他是御医?官里官外的人想求他一治,难着呢!”秦黛心专捡那要命的说,反正苏氏只是一个没啥见识的内宅妇人,唬弄她挺容易的。
苏氏听了这个,更是吓了一跳,御医,那不是给官里皇上,娘娘们看病的大夫吗?
“还有,娘,前一段时间我去小前庄,被人算计了,就在老爷岭那儿差点死了,也是他救了我。”秦黛心只道:“女儿欠他三条命,没办法,只得以身相许了。这世上没有谁是要平白无故欠着别人的,他明明救了我三次,却从没有要求过什么,女儿身无长物,能为他做得实在不多,只得以身相许。”
秦黛心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完这些,才道:“所以那个什么岳宗,条件再好,女儿也不能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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