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位吴妈妈此时方才有些明白,自己走了大运,捡着便宜了。
“亲家小姐的意思是……”吴妈妈怕自己孟浪的想多了,因此又犹豫着问了一句。
秦黛心看了秦怡心一眼,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不如回禀了你家老夫人,就说我们秦家人表了态,大姐出嫁为妇,如今是她史家的人,若是她谨守本份,尊从妇德,那么自然还是我父亲的好女儿,可如果她德行有失,做了什么有辱门风,伤风败俗之事的话,便是我秦家不能容忍的了,我父亲不会认她这个女儿,我自然也不会认她这个大姐,你说是吗?”
吴妈妈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秦黛心会说得这么痛快!
大爷孝顺,虽然他一直阻挠着老夫人的决定,不肯休妻,但并非全部是为了秦怡心,其中很大一方面,他也是怕秦怡心的娘家和外祖家会对这件事儿有太大的反应,老夫人也是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嘴上说着让老爷休妻,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不然以老夫人的脾气,怎么可能容忍到今日!
如今方家落没,秦家又暗斗不休,不但把秦怡心逼到了死胡同里,还送上了这么一句话,当真是天注她也!,
回去可以交差了。
“有亲家小姐这句话,老奴可就放心了,这事儿如果能成,我们老夫人也可睡个安稳觉了,她老人家与人为善,会念着亲家小姐的好的。”吴妈妈眼底一片轻松,说起话来口气也松快了不少。
熟不知她这副模样落在秦怡心的眼里,是如何的刺眼。
“你这胆大妄为的奴婢,竟敢谋害主子。真是该死!”秦怡心听了这二人的对话,心里怎么能不害怕?她一方面惊觉那吴妈妈会替史老太婆卖人情给秦黛心,一方面又觉得秦黛心竟然以秦府主子自居,竟然连替父亲下决定这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是她的胆子太大了,还是自己漏掉了什么东西?
“三妹,我现在之所以还叫你一声三妹,是看在我们身体里流着同样血的份上,事到如今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我虽然嫡庶有别。可倒底是亲姐妹,为了上一辈的事情弄得咱们水火不容,实非我的本意。我虽然为母亲报不平,暗里想对付苏氏,可却没想过伤你分毫。妹妹,你不知史府内情,这吴妈妈一张利嘴。她的话万万不能信,再者你与史老夫人素不相识,难道就为了一个所谓的人情,你就想与我撕破脸不成?”秦怡心言词恳切道:“先不说别的,就是你刚才说的那番话,也是极为不妥的。你一个没出闺阁的姑娘家,如何能当得起这个家,如何能替父亲说话?”
言外之意是秦黛心僭越了。秦从文是一家之主,他的话,他的意思不是秦黛心能够做主的。
秦黛心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当即嘲讽笑道:“真是舌烂莲花!”
恰在这时,玲子转了回来。她对秦黛心微微的福了福身,才道:“大公子和老爷回府了。我把小姐的话跟他们说了,老爷气得背过气去了,这会儿前边正替老爷请大夫呢,大少爷说了,凡事请小姐做主,出了事儿,有他担着。”
她的话刚说完,秦黛心还没来得及说话,秦怡心就尖叫一声,“他担着,他是谁呀,他就担着?”
一直没说话的秦二小姐也道:“三妹,既然父亲回来了,一切自有公道,你先放开大姐,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商量就是。”
都这个时候了,她们还是幻想自己会按照她们说的做?公道?这个家里何时存在过这两个字?这姐妹俩还真会开玩笑。
“玲子,二小姐的胳膊受伤了你没看见啊?还不把二小姐请下去,好好包扎一下?若是二小姐的胳膊出了事儿,你担当得起吗?”秦黛心语气平常,根本不像着急上火关心人的样子,而且她还特意加重那个“请”字!
玲子跟在她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当下明白了过来。
“奴婢该死,这就为二小姐诊治。”玲子来到秦倩心身边,略微福了福身子道:“二小姐快跟奴婢下去看看吧!”
这哪里是哀求商量,分明就是*裸的要挟!
秦二小姐不是听不出来,只是这个时候她更加不能扔下秦怡心不管,二小姐咬了咬牙,当即便道:“我没事,三妹,就当我求你,先放开大姐吧!”
只要帮秦倩心摆脱眼前这种境况,她们还没能挽回一些局面,至少不能让大姐被夫家休了!
“二小姐没到听我家小姐的话吗?您刚刚失了血,人还虚弱着,实在不适合在留在这里了,一个姑娘家的,胳膊上如何留了疤,日后可就难看了,二小姐别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啊!”玲子上前来一步,紧紧的盯着秦倩心看,话里警告的意味又浓了几分。
秦二小姐心情复杂,好似吃了黄莲一般,嘴里心里都是苦味儿,母亲被休以后,她在府中的地一每况愈下,虽然月例并没有减少,可下人们待她,却再不像以前那样了。
如今不过一个小丫头,都能随意喝使自己了,她还到底是不是这府里的小姐了?
秦二小姐怒从悲中来,她抬头瞪了秦黛心一眼,对玲子冷冰冰的道:“我说的知你没听见吗?我哪儿也不去。”
玲子好脾气的笑了笑,“二小姐别怪奴婢下手狠了……”话音刚落,玲子便伸出两只手指来在秦二小姐左肩的位置点了一记。
秦二小姐只觉得胸口麻麻的,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玲子二话没说,把人扛在肩上就走。
屋里的人除了秦黛心,其他人都看傻眼了。
秦怡心随后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你们想把二妹怎么样?秦黛心,你还有没有人性,她是你二姐,你这么对她!”
“我很好奇,在你的眼里,什么是人性?”秦黛心十分平静的道:“你可以去陷害我娘,甚至不惜要毁她名节,这难道是人性?”
“这怎么一样?”秦怡心十分不屑的道:“苏氏她只是一个姨娘,不过是个奴才,你虽然是她生的,但却是这府里的主子,何必为她伤了咱们姐妹的和气。”
一直没说话的秦四小姐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忿恨。
秦黛心就笑,这秦大小姐是嫡女出身,只怕在她眼里嫡庶之别,妻妾之分就像是云与泥一样,根本就没得比。
秦黛心微微一笑,似乎根本没把秦怡心的质问放在心上,她瞧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又见窗台上摆着几盆身姿妖娆的盆景,心里微微叹了一声。
这么好的东西,却没有人懂得享受,反而要沉迷于无休止的斗争中,人还真是矛盾的动物,争斗不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吗?可如果只争斗,却不享受争斗带来的战利品,那么争斗还有必要存在吗?
前世的她不一直就是一颗被人利用,不断替别人争斗的棋子子吗?她哪里有时间享受阳光,鲜花呢!
“要说没人性,我确实要比你更没有人性些,秦怡心,我敢杀人,你敢吗?”
秦黛心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谁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秦大小姐一头雾水,三个婆子更是满脸的疑惑,只有秦四小姐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体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哆嗦。
就在这时,秦黛心突然把手里的飞刀扔了出去,那寒光凛凛的匕首飞似的向秦怡心飞去。
“啊!”
“哎呀!”
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她突然就出了手,这位亲家小姐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
秦怡心也吓了一跳,她连忙闭上眼睛,好像只要看不到那匕首向自己飞来,她就安全了一样。
事实上,那匕首也确实没扎中她,秦黛心的匕首射向的是那个一直昏睡的男人。
为了方便行事,这个被秦怡心看中用来陷害苏氏的书生被下了极重的药,所以他才会一直睡着,即使众人在屋里激烈的争论,他也没有醒过来。
飞刀扎进他的手臂里,剧痛终于让他醒了过来!
那书生生得一张小白脸的面相,此时被扎得痛了,不由得呲牙皱眉,口中更是“哎哟”的叫个不停,柔弱的让人生厌。
书生叫唤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自己的手脚不能动,而且不知道为何感觉身上竟是凉凉的。
他忍了疼痛,细细的打量了身边的事物,却发现他根本就没在客栈下等房的那张破木板床上,一低头,却见自己被绑着,而且是被光着身子的绑了起来,身上某处横着条破布。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抬头,见屋里竟还有旁人,顿时吓了一跳,最吃惊的是有人与他绑在一起,而且那人竟是个身无寸缕的妇人!
书生被眼前的情况吓得有些呆住了,此时他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仔细的看了看那与自己绑在一处的妇人,这一看不要紧,书生只觉得眼前这人分外眼熟!
“呀,是您呀。”他想起来了,那日在客栈,自己曾经与这位贵妇人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这位贵妇人曾经别有深意的看过自己好几眼,那视线分外灼热,让人想忽视都难。
秦怡心急得不行,脸上的表情不停的变幻着。
吴妈妈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听这人的话,他竟不是亲家小姐找来陷害夫人的,夫人跟他竟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