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李慕对秦若心的爱慕之情避之唯恐不及,他几次者忍不住发作,耐何自己是客,又是第一次登门,便忍了下来,心想要是以后再来秦府,还要离这位秦家四小姐远一些才好,若是安全起见,还是不要来了为妥。
秦若心只觉得这位李公子好不解风情,自己的琴声正在倾诉着主人的心事,低低转转的缠绵之音正是她心内的想法,他难道就没有发现吗?难不成是故意的?心里这样想着,琴声便更加婉转低吟了起来,双眼也满含委屈与不甘,心里也更加记恨起秦黛心来,难不成她是狐狸媚子转世?竟把这位李公子迷得这样团团转?
秦黛心哪会不知道此时这二人受的苦呢?这明明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呀!谁让他们没事招惹自己。
一直沉默活少言的段兴,偶尔会带着好奇的眼光看秦黛心一眼,后者只当他与李慕是一路的,所以对他并不感冒。可段兴探寻的却是秦若心的那一番话,眼前这位姑娘竟然一连睡了七天这么久,真是件怪事,在寻常人眼里,也许会认为她生病了,亦或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是在他眼里,这睡了七天之说,却那么巧跟武林中一个流传以久的传说扯上了关联,让他这个一向不闻外事的武林中人,也生出了一份大大的好奇之心,这位姑娘究竟有何特别之处,不但贤弟对她另眼高看,竟然有那如此奇遇机缘得了那天大的好处?
一时间亭子里的人心思各异,气氛自然微妙了起来。
就在这时,秦若心弹秦完一曲,双手抚于琴上,待琴音渐停,才起身来到三人所坐之处,虽然大家心思各异,但是也都是懂得规矩的人,无论如何这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姑娘果然弹得一手好琴,在下佩服。”李慕说了两句场面话,便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了。
“妹妹弹得这手好琴,可真是镇住了我,与之前相比,真是精进不少,改日烦闷无聊了,还得请妹妹移驾我的住处,为我弹上一曲解解烦闷才好。”秦黛心面带微笑地道。
秦若心听她是在打趣自己,当下有些恼,却不想给李慕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便点了点头,淡淡道:“姐姐过奖了。”夸她的又不是李公子,请她的也不是李公子,没有什么可高兴的。
就在这时,亭子外跑过来一位穿着一身府里下人穿的青色棉布短襟小袄,小厮模样打扮的人,来到亭内恭恭敬敬地对着李慕道:“李公子,段公子,酒席已经布置妥当,老爷让奴才过来请二位公子入席。”说完便立在一侧,等着二人回话。
李慕得了可以摆脱秦若心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道:“这会儿我也饿了,刚好尝尝秦老爷的美酒,你且前边带路吧!”说罢起身,用眼神和段兴交流了一下,后者点了点头,大步向前让小厮领路往厅里去。
那小厮是个伶俐的,知道这位李公子是位贵客,自己开罪不起,又听了大公子暗里的吩咐,自然不敢去招呼李慕,便很有眼色的前面带路去了。
李慕对秦氏姐妹笑道:“今天有劳姑娘了,这园子的景致我倒是喜欢的紧,虽也听了一段优美的曲子,可算是收获良多,只可惜我没能听到故事,心中略有遗憾,下次若是有机会,秦小姐可是要好好讲上一讲。在下就先告辞了。”他这话虽然是冲着二人说的,但谁都知道他说得这位“秦小姐”是谁。
秦黛心还没开口,一旁的秦若心便抢先道:“李公子真是三姐姐的知音,这个差事我便多嘴得替三姐姐应下了,公子不知道,咱们自幼看书,这故事都大同小异,并无新奇之处,李公子饱读诗书,这神仙鬼怪,惊险刺激的故事想必知道的更多,若是想再听些新鲜的,可不就是得找我三姐姐嘛,李公子怕是还不知道,年前三姐姐遇险,还被土匪劫了去呢!三天未归,这故事,真是得好好讲讲,才能得知这其中的韵味。”古代女子名节大于性命,被绑上山三天,就算真是清清白白的,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她之所以迫不及待的把这件事情不合时宜的提出来,就是想让李慕对秦黛心的印象坏得不能再坏了,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
秦黛心哪里会不知道她这翻话的用意,不过是想当着李慕的面,把自己说得不堪一些,好更突显出她的好来,若是放在往常,自己也懒得和一个争风拈醋的小丫头计较,可现在她居然当着外人的面,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这就不是简单的争风拈醋了,根本是要把自己逼死!古代女人视贞洁为生命,按这道理她现在哪里还有命可活?虽然她根本不屑理会这累死女人的条条框框,但这里毕竟是古代,自己如果行事太为脱跳,怕也难逃了大众的谴责去,到时候怕是真得有人把她架到火堆上去,一把火烧了了事。
“四妹妹慎言,莫要在李公子面前失了德行,怕是那些日子里发的癔症还没好利索吧?放心,母亲已经答应了,不会嫁你去贾府里做妾的,你安心吧!”秦黛心假装亲热的拉着她的手,眼中还流露出几丝怜悯的神情,可眼底却一片冰凉,半分情意也不见。
秦若心只觉得脸上热热的,像是当众被人打了一个耳光一般难受,她把手从秦黛心的手中挣脱出来,可抽了半天却分毫未动,也不知道她哪里来得这样大的力气,把她的手攥得生疼,她想发作,想辩解,可是当着李慕的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然她很生气,气得连身子微微的发抖也没发现,但又一想到,自己这妾的名头又没做实,名声总比她被绑好上太多了,心里便安稳了许多,可脸上却还是一副狰狞的样子,没了往日里半分柔弱的样子。
她哪里知道,李慕是知道那件事情的,还好奇的很,除了想知道那件事前前后后的原因以外,却是半点轻视的心也没有。
李慕见这位四小姐竟然如此行事,心里那一丝的不快被瞬间放大了起来,他见过太多兄弟姐妹之间,为名为利的角逐,小到商户之家;大到官场门庭,骨肉之间不顾手足之情,同胞相残的事情,女人发起狠来,也是杀人不见血的,她拿这名节之事来打击亲姐,可见其心肠是如何个狠毒法,可笑刚才居然还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少女模样,真是好笑。
“姑娘不必挂怀,我看另妹病得不轻,还是早些请大夫来看才好。在下告辞了。”他只冷冷的扫了秦若心一眼,便转身往前厅赴宴去了。
秦黛心见他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处,这才转过头来盯着秦若心,抓着她的手道:“四妹妹看样子真是病得不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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