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太快了。
快到令杨昌身侧的羽林卫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甚至快到了陈凯之身后策马尾随的护卫亦是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是杨昌的惨呼,却是彻底打破了整个正定门的沉寂。
这凄厉的大吼,划破了长空,给人带来了不详的征兆,陈凯之已在这转瞬之间,自杨昌的身侧飞驰而过。
而与此同时,惨呼之后的杨昌身子在马上晃了晃,随即,整个人栽落下马,泊泊的鲜血,自他的后脑流出,而那一支插在眉心的羽箭,那箭尾的羽翎依旧还在风中颤颤。
杨昌气绝。
堂堂的明镜司都督,只怕到了临死,也想不到自己会死的这样的憋屈,竟是连反手的余地都没。
数十个护卫他的羽林卫校尉顿时脸色骤变,他们这才意识到,杨昌已死。
失去主导之人,他们竟是一下子,慌了,有些无措起来。
即便是武人,眼见着这等一言不合,直接将堂堂明镜司都督一箭放倒的场景,也忍不住胆颤。
何况,这个人,还是摄政王。
陈凯之没有疑虑,他甚至懒得理会这些驻马在原地,一个个大惊失色的羽林卫,他双目顾盼自雄,疾驰着马,朝他们疾奔,而羽林卫们,竟下意识的开始策马避让。
他们并非不勇敢,只是……他们心乱了。
和摄政王拼杀?
自己有几个胆?
何况,眼前这复杂的情况,绝非是他们可以处理的。
而陈凯之,目标显然只有一个,他的马依旧还在飞驰,四蹄扬起,落下,人在马上起伏,如风一般,卷起尘土。
前头的车驾快速的要入宫。
已有人察觉了身后的情况,有人低呼道:“都督已死。”
许多人心沉了下去。
杨昌之所以带着这批羽林卫,正是因为这批羽林卫多是进入羽林卫的关中人,杨家在关中有极深的影响力,对他们早就进行了收买,正因如此,所以他们才会被选中。
他们对杨家,固然没有死心塌地的忠诚,却大多是偏向于杨家。
此时他们心乱如麻,倒是有武官当机立断:“快,立即护送皇太子入宫,张千户,你带人将人拦住。”
一行人,匆匆护着步辇,加快了步子。
又有一群人留了下来,为首的张千户不禁大起了胆子,厉声道:“都听好了,保护皇太子殿下。”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完成这次的任务,因此俱都壮起胆子来。
陈凯之来的极快。
他的马好,以至于身后的护卫都被他拉的远远的。
待他走近一些,张千户厉声大吼:“北静王殿下留步,我等奉旨……”
陈凯之的马依旧没有停歇,极速的前进着。
哒哒哒…哒哒哒……
这急促的马蹄,叩击着御道上的起青砖。
陈凯之没有打话,他眼眸因为疾驰所引来的狂风,而微微的眯着,与此同时,他熟稔的弯弓。
弓如月,箭锋斜指。
张千户厉声道:“预备……预备……”
身后的百来羽林卫,个个身穿明光甲,按住刀柄的手不禁在颤抖,可这时,他们还是铿锵一声,纷纷拔出刀来。
“北静王殿下,卑下再说一遍,若是再向前一步,就别怪卑下人等得罪……”
箭已离弦,嘶嘶的声音传出。
啪……
剑锋入肉,直入张千户的咽喉,这一次,羽箭贯穿了张千户的大动脉,随即自后颈破出,破出的箭矢依旧还带着极大的力道,竟是叮的一声,这染血的箭簇生生的刺入青砖,没入一截,青砖竟是随着插入的箭矢,而粉碎龟裂。
张千户眼眸血红,血箭自他的咽喉飚射而出,他忙是捂住自己的喉头,而后颈依旧是血冒如注,指缝里,带着余温的鲜血亦是渗出,他发不出声音,只是呃……呃的发出了怪叫,随即栽倒在地,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了。
又是一个。
这足以令羽林卫们怀疑人生了。
而那马,没有停歇,陈凯之一箭之后,竟不停歇,趁着快马还在飞驰的功夫,又是取箭,他速度极快,这箭竟如连珠一般,又一箭射出,接着是以极快无比的速度,第三箭,第四箭。
每一箭,竟都不偏不倚的射在张千户的咽喉,转瞬之间,张千户的颈脖已是稀烂,四五枚箭矢洞穿和不但的扩大着他咽喉上的箭伤。
最终,已是血肉模糊。
这是虐SHI。
张千户虽已气绝,可每一箭射来,他尚有余温的尸首便颤一下,最终面目全非为止。
羽林卫们目瞪口呆,他们瞳孔收缩着,此时,他们突然发现,虎背熊腰的他们,这一刻,在这冷酷的杀神面前,不过是徒有其表而已。
哒哒哒……
蹄声依旧。
哒哒哒……
陈凯之已收了弓。
他眼睛根本没有落在阻挡在面前的羽林卫上,他依旧记得自己的目标。这目标已在另一群羽林卫的扈从之下,已匆匆接近正定门的门洞了。
而眼前的羽林卫,已是近在咫尺,陈凯之面无表情,在风驰电掣之中,抽出了学剑,学剑黝黑的剑身在阳光下格外的刺目。
上百羽林卫,就这般看着,陈凯之如一头疯狂疯狂的猛兽,竟生生的朝他们直冲而来,可是此刻他们却是惊住了,睁大眼眸看着陈凯之,从来没见过这样疯狂的人,宛如丧失理智的猛虎,不将一切看在眼里。
哒哒哒……
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等陈凯之如旋风般的奔过,这些拔刀的羽林卫,竟是人仰马翻,纷纷避让到了一边,身体极是实诚的避开了一条道路。
陈凯之没有回头,亦没有挥剑,呼啸而过时,身侧这人仰马翻的羽林卫在他眼里,简直是不值一提,甚至从一开始,陈凯之就不曾将他们放在眼里,这些人不堪一击,他完全没必要理会。
自己的目的是那位所谓的皇太子,目光微眯着他的位置,还有百丈。
陈凯之的马竟在这时,开始了紧急的冲刺,他脚下的靴子,狠狠的踹着马肚,整个人亦如箭一般。
一行禁卫堪堪的护着步辇终于抵达了正定门的门洞,门前的羽林卫禁卫,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好在有人松了口气,虽是悲愤的喊:“张千户已死,张千户已死……北静王杀张千户……”
可随即,他们又道:“已进宫了,已进宫了……”
这句话,竟如大赦一般的口吻,仿佛只要进了宫,便可平安落地,只要进宫了,他们就完成了这次的任务,就等着新皇制裁这陈凯之了。
而在这时,身后的马蹄依旧。
陈凯之如风一般,竟也直接冲过了门洞,一个落后的羽林卫,生生被撞飞,他如脱线的风筝,被巨大的惯性直接撞在了门洞的壁上,接着,歪歪斜斜的倒地。
终于有一个禁卫鼓足了勇气,举刀朝向陈凯之,陈凯之极快飞驰的同时,长剑漫不经心的挥洒,瞬间,此人手腕断为两截,连着他的刀一起,洒下漫天血雨,接着发出了狂叫。
步辇就在眼前。
眼看着已逃不脱了。
那藤原三寿亦是惊恐,他万万料不到,竟会遇到这样的状况,更想不到,自己会遭遇这样的凶险,他狼狈的被几个禁卫搀下步辇来,而陈凯之就在数丈之外,此时,马竟人立而起,生生驻足,陈凯之也随之翻身落马。
他手提利刃,周遭都是惊恐有加的禁卫,有人呼喝,有人哀嚎,有人无措,有人闭着眼睛挥舞着长刀。
陈凯之一步步前行,朝着那被几人搀住的藤原三寿。
他脚步很笃定,手中的学剑,鲜血淋淋而下,陈凯之道:“无关人等,滚!”
滚字出口,羽林卫们只能一步步后退,毕竟眼前是北静王,还是一个疯子,他们在怎么被收买,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藤原三寿眼看着,自己竟是逃不脱,反而是强自镇定,他觉得身子有些颤抖,固然他自觉地自己是勇敢的倭人,理应不该如此,也纵然他在甘泉宫已经过了许多的训练,可现在,他发现,这些对他现在的处境,没有一点帮助。
站在眼前的人,就是一个杀神,真正可怕之处,就是他这股子让人腿软的狠劲,因为至始至终,身侧固然有重重的羽林卫,他竟也没有抬眼皮子多看他们一眼,他们在陈凯之眼里,就如空气。
藤原三寿瞪着陈凯之,咬牙的迸出话来:“你这是造反。”
陈凯之步步逼近,清隽的面容满是冷意,挑眉笑道:“所以呢?”
一副无所谓的口吻。
似乎是在说,你说造反,那就造反吧!
藤原三寿觉得心底的恐惧在蔓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虽然他很害怕,却依旧厉声喝问道:“我是皇太子,你要如何?我乃先皇帝之后,乃慕太后所出……”
陈凯之已举剑,就如屠夫习惯性的举起了屠刀。
藤原三寿面如猪肝,不禁颤抖,期期艾艾道:“你犯下的是死罪,有什么话,为何不和本宫到御前去说……”
“说NMB!”长剑如虹,直接斩向藤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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