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将军已经心寒胆战,商延虎不大有眼色,还是为虞存的到来胡吹大气,直到吴将军无奈:“你闭嘴吧,我这里只困住广阳城十里铺军营,想来你为他们而来,我打开后营门,随便你去和他们说话可好,不过你说的有理,可我家郡王军令也严,我没法这就拔营撤离,我还是得听军令。”
商延虎对于这样明白的话,再不懂的话那叫傻蛋,他答应着:“好好,弄出来一家,我见虞夫子也好交差。”
吴将军带着他们去后营,二狗扯扯商延虎衣角,挤眉弄眼:“你说劝动他们有功劳,什么时候变成虞夫子交给你的差使?”
“这样说能唬人,再说我和夫子说的话,我们自己知道就行。”商延虎揪回自己衣角,昂着脑袋,架着手臂,走的趾高气扬。
......
高台之上的形势变化瞬间,顺兴郡王和庆昌郡王被制住,让所有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高山的铁尺,左手架在庆昌郡王脖子上,可他也没有学过轻功,不过是在出生地的山窝里跳跃比较厉害,自小走山路出来的能耐。
他右手铁尺架住一把伸向他的刀,庆昌郡王周围不止一员将军和亲兵,高山脖子上精彩的架着一排刀剑,冰的高山直伸脖子。
太平比高山动手慢,后发先制,远比高山厉害,他的剑架在顺兴郡王脖子上,顺兴郡王周围的人刀剑最多拔出一半,就被太平凌厉的眼神制止,在太平的剑下,压出顺兴郡王肌肤上一缕血丝。
平江侯等人大为快意,他们兴奋的互相打着眼风,脑海里转动许多处置二郡王的方法,于是,他们沉静下来,面上神情转为凝重。
他们包括虞存,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处置这两个郡王,顺兴和庆昌是这里地位最高的人。
论规矩,应该送二郡王进京受审,但如今京里不辩黑白,送他们进京后果难料,这二位素来有强悍的名声,他们此时做的就是进京,一个不小心的他们闯进金殿强行登基,京城的城池强硬,可不比在广阳城下好打。
发私意,一刀下去也就了事,可是新帝登基以后,一定会有人弹劾他们不按规矩行事。
只要有一位可靠的新帝登基,二郡王将是抄家灭门的结果,犯不着在这里处置他,最后变成和他一起犯王法,受审的时候说不好和他们在隔壁。
而一刀下去还有最大的隐患,从眼前来看,二郡王的兵马是他们合兵后的双倍以上,之所以大家都认为可以抗衡,因为二郡王没法齐心,而且他们应付不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进攻。
平江侯、太平侯、许昌侯、宁江侯、四平侯等联合起来,旗帜高举的话,还会有其它兵马加起来。
商延虎做的事情,把广阳城附近属于朝廷的兵马解救出来,就又是一支有力援兵。
可以抗衡,会有苦战,但熬到最后人心向好,必然会胜。
难就难在眼前的苦战。
二郡王一死,他们的铁杆将军们会担心自己性命,广阳城下今天就能血流成河。
这事情在事后追究起来,也是大家的责任,而稍懂政事的人,应该避免这种结果。
大家静下来,看向虞夫子。
赵又林虽和虞存并排着坐,可这里主事的还是虞存。
只有四平侯见缝插针的道:“要是以后登基的和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德性,他们可能无罪。”
平江侯等人的面色往下一沉,整齐划一的仿佛训练过似的。
雷风起再次无语,在这里的人也只有他能听懂姐丈意思,新帝要有大家认可的品德才行。
雷七到此,有了一点点的名声。
二郡王不可能听懂四平侯敲边鼓的话,可让他们眼睛一亮。
顺兴郡王淡淡道:“倘若我登基,一定爱护百姓,守护九州,论功行赏,不报私仇。”
庆昌郡王眉头一皱,懊恼自己说慢一步,就做不到先入为主,只能后来者居上,他气沉丹田,沉稳发声:“若我登基,我将使百姓富裕,贵族充盈,且此前一切冲突都化云烟。”
这两个人又拿出无耻当道,可是平江侯等人和赵又林没心思回话,他们默默想着,放二郡王离去,一时之间不可能夺下他许多兵权,就像卧榻旁边拴两只虎,随时还会血口噬人。
不放他们的话,关在哪里呢?
谁能保证他们的将军们不会拼死营救,关在哪里将毁掉哪里。而就是眼前带他们离去关押,也势必大战一场。
等上一等没有人回话,虞雾落听下不去:“你们懂什么叫百姓吗?”
庆昌郡王严肃的道:“不违农时,不误耕种,这就是百姓。”他睁了睁犀利眼神,加重语气道:“我能做到。”
虞雾落气结,差点没噎住自己,看向顺兴郡王。
“使其有衣有食,安居乐业,这就是百姓。”顺兴郡王也发誓般的道:“我能做到。”
虞雾落手掌抖动,呛啷声响,雁翎刀欢快的出来一半,白雪寒光沁布高台。
庆昌郡王背后站着的两个人发出呼声,转身就跑,能看到他们的失魂落魄。
庆昌郡王心头寒凉,气的身子颤抖。
平江侯等人夜袭合兵那一战,他丢失的太多,先是世子被重伤,再就世子书房的重要公文,还有几枚印章被盗,高远离等三名原属朝廷后向他效忠的将军离去,还带走一万八千的兵马。近来,他的王旗又被烧毁,同晚,丢了底裤一件。
青云镇不是开武林大会吗?
不断有人前往又返回,庆昌郡王重金聘请两个,只为对付他察觉到,与他作对的江湖好手。
他开口说话,除去自救,还试图让高山和太平分心,给背后这两个号称青天双鹰的剑客制造机会救出自己。
结果,虞五拔了拔刀,收下重金的青天双鹰跑的比兔子还快。
直娘贼,收钱不办事的混蛋。以后改名叫黄地双兔......庆昌郡王面色乌黑,在肚子里一阵乱骂。
宁江侯在心事重重里忍俊不禁:“我再提醒你们一句,青云镇里大战薛猛虎的虞五,功夫有名,哈哈。”
宁江侯从最早见到虞存时的欣喜,也回过味儿来的冷静下来,他不再说虞五刀法无敌,这样的话只会给虞家招来麻烦。
“嗯哼!”高山和太平一起反对。
高山抢话从来有一手儿,抢先不满:“别拿姓薛的假大侠和我兄弟说在一起,他怎配?”
“就是。”太平插进来两个字。
赵亭晓觉得自己这就获得插话资格,高山在说,太平也在说:“我一个铜板砸穿的薛猛虎,我五哥才不愿意打他。”
赵又林回头看孙子,低声道:“不要乱吹牛。
赵亭晓凑向他耳边:“真的,等回家去,我细细说给祖父听。”
高山打开话匣子,索性又道:“兄弟,这两个人喜欢百姓,把那天掷泥块的百姓留给他们,破锅配旧盖,他们能看对眼。”
虞雾落想起嫌他们坐的地方不对,怕引来官兵发现藏身地的百姓,不由得一阵憎恶起来,这憎恶还是只针对二郡王。
“这样那样的百姓,你们都不配。你们为自己私心擅自动用兵马,让大片的村庄无人居住,许多百姓弃家而逃,城池空虚,夏收难顾,你们不配说百姓这两个字。”虞雾落恨恨。
她被掷了泥块,应不应该现在捡几块掷还二郡王。
虞存面庞亮起来,觉得孙女儿增光又添彩,他继续慢慢的出神,由着虞雾落去说。
“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不争权好名,也不多管其它闲事,他们只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身边有一个人白头到老,房里多一些孩子欢声,他们从不反对交钱交粮,他们也肯送亲人上战场,他们付出的多,要的却很少,只求不要被别人的私心带歪道路,只求不要为别人的私心倾家荡产,只求夹缝中生存也能不错方向。这就是百姓,兼具善良也会狡猾的普通人等。”
虞雾落胸口起伏,说的自己气上来:“他们再善良,也会受到上位者的愚弄。他们再狡猾,也远不如你们奸诈!”
“手握权柄,理当指明百姓方向。”
“身居高位,理当站高看远不负众生。”
“你们呢,一将功成不惜万骨枯,王侯将相不惜城空荒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不应该被你们这样对待。你们有什么资格,还口口声声说到百姓,还敢妄言对百姓好。”
“话说出口,就要认账。既然你们都说对百姓好,这就退兵吧,这就表现出来,让天下人都看得见。”
铿锵话语有力掷地,唇舌绽放引出神崩绪裂,说的二郡王面上青一阵红一阵,又被剥了面皮而黑上几下,再重复来上几回。
出神的人受到震动,纷纷看过来,雷风起翘起大拇指的同时,后背猛的冷嗖嗖,下意识看向姐丈,见到他眯着眼睛瞄瞄自己,又瞄瞄虞五,面上神飞云外的微笑着。雷风起后背就更寒冷。
敢情姐丈又装没看见小虞兄弟刚才拔刀,刀还没出鞘,就吓跑两个,姐丈你也不是对手,你不如消停会儿?
雷风起知道,虞存的亲孙女儿,自己万万不敢高攀,若是虞家其它姑娘,倒可以商量。
“好啊,老五哥哥说的好。”赵亭晓用力鼓掌,江水烟也是。
赵又林受到提醒,本来他想明天从容招待虞存时,在席间向虞存提出,眼前见是机会,自然抓住:“老虞,小五可有亲事?”
虞存笑笑,斩钉截铁:“有。”
“我听说你膝下有个孙女儿,你看,这是我家的亭晓,他还小,莽撞些,再大大就会老练稳重。”
虞存还没有回答,顺兴郡王的咆哮把他话堵回。
顺兴郡王不怕硬仗,也不怕诡计,实实在在的被羞到面皮,他现在的兵马里,有一部分是现抓来的百姓,训练不够但可以当攻城的炮灰,他所有的兵马,除去贵族子弟,都是百姓,他将踩着别人枯骨走向登基,他自己也知道。
可恨的虞五,说话实在难听,实话能随时说出来吗?
顺兴郡王怒吼:“有些话是书本子上的,读出来也只为糊弄愚民,你太当真是你傻,问问你祖父,他做官的时候有没有伤害过百姓,一个国策不可能八面周全。还有宁江侯,你还好意思笑。你封城不接纳百姓的时候,你难道不是伤害百姓?”
虞存腾的站起:“任何国策都难八面周全,可我只要发现伤害到百姓,就会立即上谏更改。我不是你,抢百姓粮,抓百姓人,烧百姓房,只为自己妄想登基。你有什么颜面来说我。”
把袖子重重一拂。
宁江侯嗤之以鼻:“百姓逃难是你逼走,细作混在百姓里,也是你的吩咐,我没上你当,就成与你同流合污?亏你好意思说我。”
顺兴郡王一鼓作气的发了顿脾气,换气的中间,气的喘气不停,忽然他想到脖子上架的剑,他气狠了的,不管不顾的起身咆哮,忘记随便动一动,剑就能取他性命。
这时候才想到,赶紧拿眼神斜看,少年懒洋洋神情握着剑,照旧在自己身边,还是凉意袭人,性命还在。
顺兴郡王再次怒了:“虞存,平江侯,你们少说漂亮话。既然你们装出来很好,为什么又派人暗杀我的世子,难道你们不应该正大光明的审问我父子,而不是暗中下毒手?难道我们不是百姓的一份子。”
“对!谁重伤我的世子,也站出来。”庆昌郡王也怒道。
高山不得不跟着他身子晃一晃,免得小虞兄弟还没有发话,自己就杀了人。
这二位终于明白过来,也许顺兴没有先动手,也许庆昌没有先开战,就凭虞五那把惊倒江湖的刀,和前几天旗帜毁去,虞存等人完全有能耐暗下黑手。
江水烟听到这里,对父亲使着眼色,平江侯示意她不要着急,对庆昌郡王道:“你写信骂我,骂的很难听,但你有证据,证明那是我江家的花枪吗?”
庆昌郡王吼道:“拿来给他看。”
江水烟高兴起来,眼巴巴的等着,用熟的兵器像左右手,是自身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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