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是一块巨大的深蓝色帷幕悬挂在窗外,淡淡的月光柔和地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在地上投射出一小块银白色的淡影,盛筠一只脚踩在窗沿上,一只脚懒懒地垂落下来,剪裁良好的裤型衬得他的腿格外笔直且修长,许是这夜色太静谧了,他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种淡淡的倦色之感,那副慵懒而随意的姿态,令我不禁怔怔望出了神。
我连自己想说什么都已经忘记了,只见他拿起手里那只小小的、精致的口琴放在嘴边,随后缓缓吹了起来……
第一次听口琴这种乐器,还是在初中的毕业文艺晚会上,一个默默无闻的男生因为用口琴表演了一首《童年》而风靡全校,那是我第一次发觉,原来一个小小的乐器竟有如此大的魔力。
没想到这样并不起眼的乐器,盛筠居然也会,而且吹起来很是拿手。
C调的《偏偏喜欢你》,一首很动听的粤语歌,我曾经因为歌里的那一份淡淡的伤感与无奈,反复单曲循环听了很久。
没想到如此巧合,今天他竟在我面前亲自演绎这首曲子。他面对着窗外的明月,口琴上的细钻熠熠发光,手握着口琴,目光里缀满了深沉的忧伤,曲调深情而婉转。
一曲毕,他放下了口琴,扭头望着我,目光依旧深情,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琴音中。
然而,我一句话打破了这优美的意境:“你是小飞侠吗?半夜爬到窗台上来耍酷。”
他顿时收回了目光,微微皱眉说:“许舒贝,你能不能有点儿境界和品味?”
“你怎么上来的?”我走到窗边,发现原来他竟直接顺着窗户旁边新安装的水管爬上来的,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你会的还真多。”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别的女人早他妈感动得泪流满面了,你倒好,淡定得像猪一样。”他有些生气地用手弹了弹我的额头,随后说道。
“又不是恋爱,有什么好感动的。你不是说不来了么?为什么又出现了?”我问道。
“怕我女儿做噩梦,吹首曲子给他安眠。”他说完,调整了姿势,把他的长腿从窗内伸向了窗外。
我看得触目惊心之余,不由得紧张地用手扯住了他的衣服:“小心点行吗?这里虽然是二楼,掉下去也能要了你半条命。话说你堂堂总裁,怎么好好的大门不走,却学人家爬墙?”
“循规蹈矩的生活久了,也会厌倦。偶尔,也渴望放飞下自我。”他深沉地说完,随后无奈地看了看我,摇了摇头说,“许舒贝,我发现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女人。”
“从你第一次见我就没觉得我顺眼过,我已经习惯了,你也习惯就好。”我淡淡一笑,虽然被他嫌弃,但却感觉到了一种别样的温情。
“第一次见你……”他做出一副努力回忆过去的模样,然后恍然大悟地说,“噢……记起来了,豹纹女,浑身铜臭味。”
他做出一副极其反感的表情,然后看着我说:“还是现在这样看着舒服,以前……太令人讨厌了。”
“讨厌?真的讨厌吗?”我见他这副表情,忍不住的逗弄他,我走到他身边,故意把手从他的衬衫领口伸进去,他顿时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我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敢勾引我?”他目光顿时锐利了两分,握住了我放在他黑色衬衣内的手,“许舒贝,勾引我,你最好想好后果。”
“后果?”我微微一笑,故作暧昧地说,“后果我已经尝到了啊,当初如果不勾引你,现在又怎么可能会大了肚子?对吧,盛筠?”
我的手依然在他的胸前游离,我故意目光魅惑地看着他,虽然我如今肚子已经明显隆起,但身材总体看上去还算妖娆,脸上因为护理得当未曾长斑,穿着淡粉色的浴袍,长发刚刚洗过,清清爽爽披在肩膀上……这样的我,我想在月光下一定别有一番韵味,不然盛筠的眼神不会一下变得那样迷离。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另一只手紧紧抓着窗沿,他目光锐利地看着我,一边享受着我的亲抚,一边又说:“许舒贝,你想让我摔死吗?”
“你要么自己乖乖沿原路下去,要么就继续坐在这里,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上我的床的。”我狡黠地说道,随后用手一颗一颗解开他胸前的纽扣。
尽管每日都是高强度的工作,但是他依然保持着每天健身的良好习惯,胸前的肌肉紧实而匀称,在月光的反衬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他又一次捉住了我游离的手,凑到我的耳边说:“许舒贝,你信不信,十分钟后你就会在我的身下狂喊不要不要?”
他从窗户上跳了下来,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里满是星光,瞬间便明白我刚才玩得过火了,连连对他摆手说:“盛筠,你要干嘛?”
“你说呢?”他率性地把口琴往我的床上一扔,一步一步朝着我渐渐逼近。
“不行!你千万不能动我!医生说了我们不能……”我因为紧张而有些支吾,一边说话,一边不断往后退。
“不能什么?”他玩味地笑着,朝着我走过来,把我堵在了墙根,挑起我的下巴说,“知道挑衅我会有后果,居然还敢挑衅。许舒贝,你是不是寂寞了?”
“盛筠!你能不能别这样?”我见软的不行,于是拉下了脸,开始和他硬碰硬,“我们不是说好了从今以后尽量少见面么?你怎么能这样?”
“我答应你和你少见面,可没答应你和我的小公主少见面。书上说了,每天听一听爸爸的声音,以后出生之后才会和爸爸很亲。我这是在和我的女儿亲子互动。”盛筠笑笑地看着我说道。
“能不能别这么无赖?每一次都说话不算话,你究竟想怎样?”我看着盛筠,皱着眉头问道。
他根本就对我的冷淡不以为意,他淡淡地说:“我想怎样,我不过想提前履行当爸爸的职责。许舒贝你也不必对我这样冷言冷语,孩子出生之时,你我便自然而然沦为陌路,从此两不相欠。”
不知道为何,他这句话让我的心莫名一痛,好一个“沦为陌路,从此两不相欠”。
“你的意思,这是你我之间最后的时光了是吗?”我缓缓抬头,看着他问道。
“难道你认为不是么?”盛筠森冷地看着我。
“那么好,”我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对他说,“如果是这样,那你想怎么样,我都配合你。”
“仅仅是配合是吗?你压根就不想?”他看着我,掐得我下巴生疼,“许舒贝,你别告诉我你压根就喜欢一个人?你不喜欢和我同床共枕?你不喜欢在这漫漫长夜有人陪伴?你根本就不希望我在身边?”
“嗯。”我违心地点了点头。
他目光似星沉大海般,无限陨落下去了,他冷笑了一声:“呵呵,你根本就是口是心非。”
“我们一定要这么争锋相对吗?”我无奈地看着他,见他神情那样的落寞,心中一痛,忍不住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他直接打掉了我的手,懊恼地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从没有这样过。”
“什么怎么了?你指什么?”我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他再度摇了摇头,随后说,“或许今晚,我本就不应该来。”
“我不明白,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听他这么说,顿时也跟着懊恼了起来。心,像是揪成团的毛线,凌乱不已。
他再度转过头来,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随后说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真看不出你有哪里好。”
我抬头怔怔地看着他,就在我以为他还想说点儿什么的时候,他却一下收起了所有的情绪,然后对我说:“你休息吧,以后每天晚上,阿南和阿北会睡在客厅,你害怕的时候可以随时叫他们。你放心,他们受过专业的训练,绝不可能对你有丝毫冒犯。”
我点了点头,有一种话说再多都显得多余的感觉。他再度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转身利落地朝着窗户走去。
“你走大门吧!那边太危险了!”我连忙喊道。
可是已经晚了,这家伙像是受到过专业训练一般,身手格外敏捷地从窗户上一跃,就这样跳了下去。
我完全惊呆了,连忙跑到窗户旁。没想到等我到达窗户旁的时候,他已经安全落到了草坪上,对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随即便消失在了月色里……
我关上了窗户,重新做回床上的时候,才发觉他的口琴遗落在了我的床上。我把口琴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看,一近看,才发现口琴上镶着的细钻原来拼凑起来是一个“芸”字。
小芸,他初恋的名字,那这口琴……那一刹那,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撕裂了一般,要命地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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