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门打开,发现这一回被保安拦住的人竟然是尚扬。他显然也喝多了酒,脸色通红,神情迷醉,一见我就直嚷嚷:“舒贝,这怎么回事?怎么你门口还要保安?”
“让他进来吧。”我对那两个黑衣男人说道,他们这才放开了他的胳膊。
尚扬不屑地对那两个壮汉竖了个中指,随后张口就问我:“伊娃呢?是不是来你家了?我到处找都找不到她。”
“伊娃?你两一起喝的酒?”我诧异地问道。
这时候,夏伊娃已经走了出来。见到尚扬,当即便黑了脸:“你来干嘛?”
“找你啊,正喝着酒呢,我一上WC就没见你人了,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尚扬见到夏伊娃,顿时松了一口气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被酒吧里哪个流氓给拐走了,把我给担心坏了。”
“担心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赶紧走吧,我和舒贝还有话要谈。”夏伊娃没好气地说道。
不知道为何,自从上次之后,我感觉这两个人之间有点儿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对了舒贝,你和筠子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孩子都出来了?你两瞒我们也瞒得太死了吧?还把不把我当哥们?”尚扬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躺,醉醺醺地问我。
还没等我回答,他已经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看他那副样子,估计喝了不少的酒。
夏伊娃皱着眉头看了尚扬一眼,随后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目光极其幽冷地看着我,那副样子让我的心莫名地疼。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她冷冷问我。
“我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这个孩子的事情……我也是刚刚才得知不久,我也很乱。”我走过去坐在她旁边,试图握住她的手,但是她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我讪讪收了回来,只能苦笑。
“半个月前我哥就已经对外宣布了,你现在告诉我,你也是刚刚知道。舒贝,在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朋友?”夏伊娃激动地站起来,浑身都微微地颤抖,她的脸色越发潮红,还踉跄了两步。
“在我心里,我们的关系从未变过,只是我有我的苦衷。”我看着她这副模样,极其不忍地说道。
“从未变过?”她冷笑了两声,指着我说,“舒贝,对,以前我也以为我们的关系从来都不会改变,所以我才坚持回国,履行小时候的诺言,回来和你相依为命。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很可笑很愚蠢,你根本就不需要我回来,你甚至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我一直以来被你愚弄来愚弄去,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
“利用你?”我诧异地站起来,“这话从何说起?伊娃,你了解我的,我利用任何人都不可能利用你。”
“任盈盈都告诉我了,你在公司的为人,你在别人那里的口碑,呵呵,也只有我,才会这样傻乎乎相信你。”夏伊娃说到这里,泪如雨下地看着我说,“从前那个什么事都帮我扛、什么话都和我说的许舒贝,再也回不来了。现在的你,早就变了,彻彻底底地变了。许舒贝,你太让我失望了!”
“任盈盈?你和她有联系?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我听到这里,大惊失色地问道。
“她和我说了什么并不重要,换做以前我也不可能相信她的话,可是现在,我亲眼看到了一切,看到你是怎么利用我接近我哥、到现在怀孕了就把我一脚踢了的过程。许舒贝,我知道你比我心狠比我有脑子,但是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利用我来达成目的!”她说完,一下跌坐在地上,随后一阵干呕,她立马起身跑进了洗手间里。
我也连忙跟了进去,当看到她吐得天翻地覆的那一刻,我的心凌乱极了。我从没想过,我们之间会造成如此大的误会。
“对不起,伊娃。你误会了我,但是我不知道该从何解释。”我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说道。
她狠狠往后推了我一下,我一个踉跄,若不是我的手死死抓住了门框,我差点儿跌到在地。
“伊娃,别生气好吗?我从头到尾告诉你,原原本本讲给你听好吗?”我也流下了眼泪。
那一刻,直觉告诉我,我和夏伊娃的友谊裂变了,回不过从前了。
她吐完了,懒懒地倚在马桶上,用那样生冷的目光看着我,眼睛都有些呆痴起来:“记得从前在孤儿院,你就样样比我强,你做什么都比我好比我快,每次我完不成任务的时候都是你帮我,我受欺负的时候都是你为我出头,其实你知道吗许舒贝?我其实可以做得比你好,我也可以为你出头,我真要卖力表现的时候比你强,可是我都让着你,因为我发自内心地心疼你可怜你尊重你,我把你视作我父母之外唯一的亲人。直到现在,直到我来这里的前一秒,如果你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信息和我解释的话,我都会原谅你,一如既往地爱你对你好……可是,你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做!”
“伊娃,我也是刚刚才到家……”我百口莫辩,泪水一滴滴落了下来。
“别找借口了!许舒贝!”夏伊娃看着我,一边流泪一边说,那副样子,凄美极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了火柴和香烟,点了一根,放在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后目光幽幽地看着我,冷笑着说,“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对么?你说不喜欢盛筠,根本就是骗我的,对么?许舒贝,你回答我,你回答我是不是?”
“你喜欢他,对吗?”我也坐在了地上,从她手里接过了那根香烟,也抽了一口,又被她抢了回去。
“是!”她用力吸了一口,手握香烟的样子好看极了,“我承认我喜欢他,他那样的男人又有几个女人不会喜欢呢?只是因为你,我一直不敢去喜欢,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喜欢,一直告诉自己,夏伊娃,不要因为他,破坏了你和许舒贝的友情。可是,你倒好,偷偷怀上了他的孩子,哈哈……”
夏伊娃笑了起来,笑声听得我的心突突地疼,我伸手摸着她海藻般的长发,我发现她这些日子以来瘦了好多,她穿着黑色皮夹克,锁骨比从前更加明显,瘦削得让人心疼得很。
“对不起,伊娃,对不起。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难过,我也知道无论我怎么做都弥补不了你的心,对不起,伊娃。”我一个劲地自责,但是我知道,她不会原谅我了。
她拉住了我的手,她的手那么冰冷,她的目光似寒冰,她说:“许舒贝,你真的让我好失望好失望,失望得让我很想痛痛快快往你脸上甩一巴掌!可是看在你肚子里有孩子的份上,我忍了!”
“伊娃,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你听我解释,我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解释给你听好吗?”我再也无法面对她这样的眼神,无法倾听她这样戳我心窝的话语。
我突然想到了那一年在福利院,明明是我做错了事,她却替我挨打的事情,当夏妈妈用藤条一下下抽在她身上的时候,我的心也如同现在一样撕心裂肺。
“晚了,许舒贝,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夏伊娃喃喃地说道,随后又吸了一口烟,朝着我吐了个烟圈说,“许舒贝,我受够了你的虚情假意了。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伊娃,真的不愿意给我解释的机会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差点儿死了,你知道吗?”我看着她,痛苦地说道。
她的目光里闪过微微的诧异,就在她准备听我继续往下说下去的时候,突然外面的房门被人一脚用力地踹开,紧接着我听到盛筠大吼了一声:“许舒贝,你没事吧?”
他显然看到了坐在洗手间地上的我们,他大步走了过来,自然而然把我从地上扶起来,目光里满是疼惜地问我:“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夏伊娃依然旁若无人地抽着香烟,脸上一脸的漠然。烟雾缭绕,再加上洗手间没有开灯,盛筠并没有看清楚里面的人是谁,便直接从她的手里夺过了香烟,无比生气地吼了一句:“你他妈是谁?你不知道她怀孕了吗?”
我大惊失色,连忙拉住盛筠的胳膊,可是已经晚了。他已经夺过了夏伊娃手里的香烟,并且一脚踩灭了。
夏伊娃缓缓从马桶旁站了起来,盛筠随后“啪”地一声打开了洗手间的灯,当看到是夏伊娃的时候,他也愣住了:“伊伊,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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