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违和感
“你在这里祷告，慈爱的神母可听不到。”
薛白笑着说。
阿丽娜有些疑惑，这里是神母的教堂，为什么神母会听不到祷告？这和阿丽娜所知道的所有宗教教义都完全相反。
看到阿丽娜的表情，薛白猜到了阿丽娜心里所想，一边手欠地扣着墙上的神母浮雕，浮雕里的神母被人类赋予了他们所知道的‘完美神圣’的仪态，使得伟大慈爱的神母变得像是一个凡人。
“这就是只存在于宗教里的神，和现实存在的神之间的差别了。”
宗教的神多好，因为是虚假的，因为是不存在的，所以只需要信徒自我满足他们那套看起来头头是道的仪式。
但现实存在的神却完全不一样，因为祂真的有在看。
阿丽娜不理解薛白在说什么，只能敷衍了事地点头。
教堂的尺寸并不大，左右不过两百平方米的空间，也没有什么复杂的房间划分和装饰，薛白和阿丽娜两人摸索了一会之后，就将教堂大概搜索完毕了。
说是大概，实际上除非砸开地板撬开墙壁，否则也没有继续搜下去的价值了。
结论是……什么都没有。
既没有任何超凡力量的存在，也没有任何像是值得皮克曼特地找回来的东西，除了这些诡异的装饰物之外，教堂里什么都没有。
“要不要拆开这些浮雕看一看？”
阿丽娜提议到。
“我以前见到过一个遗迹，财宝就是被藏在了壁画的墙壁后面，因为壁画本身就是具备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的古董，根本就没人想得到这些古董壁画后面竟然藏着财宝。”
被阿丽娜这么一打岔，薛白的注意力完全被她随口提到的故事吸引了，作为一个古墓丽影、神秘海域等寻宝冒险主体游戏的爱好者，很难不对阿丽娜口中的内容吸引。
“后面呢？你怎么发现壁画后面的宝藏的？”
在薛白想来，应该是经过一系列的攀爬冒险解谜，然后被一条条线索引导至宝藏的所在，这样才符合游戏该有的过程。
阿丽娜用指节敲着浮雕，想要看看这些浮雕是不是空心的，墙后面有没有夹层，一边回答薛白。
“不是我们发现的。”
指节敲打墙壁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实在，不像是有夹层的样子，但阿丽娜并不打算放弃，看样子她似乎是想把所有墙壁都敲一遍。
“当时去寻宝的不止我一个人，那些大老粗眼见没找到任何值钱的东西，便开始发脾气，随后冲突爆发了，壁画和墙壁被战斗波及损坏，露出了墙壁夹层里金砖砌成的内墙。”
该怎么说呢，和薛白所想的完完全全是不同的情况，只能说不愧是现实，浪漫和逻辑都不存在。
说话间，阿丽娜把小教堂的墙壁全都试了一遍，也没能找出一点可疑的迹象来。
虽说阿丽娜并不愿意表现出不同的意见来，以免薛白认为她是在唱反调，进而威胁到这条被人掌握住的小命，但这时候要是不提出来的话，之后可能会儿更麻烦，所以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
“有没有可能那个干尸说的是真的？”
阿丽娜抬手用手指指了指被烛光拱卫起来的神母雕像，紧接着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害怕被神明判个大不敬之罪，赶忙用另一只手捂住伸出来的手指。
薛白连头都懒得回，斜眼瞥了一眼雕像，然后甩动手里的锁链，在阿丽娜惊恐的注视下，将神像抽倒，摔下了阶梯。
神像不知是石头还是陶土的材质，砸在阶梯上瞬时四分五裂。
“你干什么？！”
一时间，对于黑神母的恐惧凌驾于对于薛白的恐惧，以至于阿丽娜第一次朝薛白大声吼叫。
薛白没有搭理阿丽娜的过度反应，他轻描淡写地指了指地上的神像碎片。
“看清楚，这只是一块石头。”
回想起阿丽娜一直战战兢兢，却因为自己打翻了神像惊恐之余暴露出来本性，薛白就只觉得好笑。
“你们有见过真正的神明吧？”
虽然薛白也没见过，傩神虽然有着系统背书的神明头衔，却和想象中的神明完全不同，黑神母才真正算是薛白接触过最有‘神’味道的神明。
“宗教里拜神需要像模像样的仪式，需要看得见摸得着的象征物，因为他们的那一套东西是做给人看的。”
因为信仰本身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所以需要仪式化的过程来体现出‘信仰’。
就像薛白说的那样，需要这个仪式化过程的，不是被供奉的神明，而是进行供奉的人类。
“真正的神明，祂不会在乎你给祂雕刻一个基于人类理解的‘神像’，也不会在乎你对那死物倾注了怎么样的思念和情感。”
说到底，因为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没有必要另外搞个神像来作为象征物。
既然神明存在，那么对着神明祷告不就好了？
这次，阿丽娜听懂了薛白话里的意思，不过她宁可不懂，言语中那真实的意义只让她感到头皮发麻。
“你的意识是，神母正在看着我们？”
阿丽娜搓了搓冒出鸡皮疙瘩来的胳膊。
“难怪我从进入这间教堂起，就一直隐隐觉得有人在看着我。”
薛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没有吊顶和阁楼的简单结构，使得木质的房梁结构展露在眼前，而在这复杂的房梁结构以及厚实的屋顶瓦片之外，才是那明艳的阳光。
于是薛白咧了咧嘴，无声地笑了笑。
“放心，你的错觉而已，慈爱的神母现在可看不见你。”
闲话说得够多了，薛白避开了台阶上的蜡烛，用手杵着台座边缘用力一撑，坐在了原本神像所在的位置，从整个教堂里最佳的位置打量着教堂的整体布局。
皮克曼到底想要在教堂里寻回什么呢？
薛白的视线从浮雕到蜡烛，再到陶罐。
等等。
陶罐？
薛白皱起眉，对啊，整个教堂里最奇怪的不就是这些和环境格格不入……倒也不是格格不入，诡异的氛围配上诡异的陶罐，反而倒挺契合。
但问题不是这个，而是为什么薛白至今为止没有意识到陶罐？
“你检查过陶罐里面没有？”
薛白问。
而回答他的，则是阿丽娜诧异而古怪的神色。
“什么陶罐？”
阿丽娜反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