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所以让你们别用首字母简写
“邪神的子嗣，说的该不会是在村子外面游荡的那个东西吧？”
硬要说整个镇子什么东西最有邪神的氛围，薛白首当其冲想起的就是那个在村子外面漫无目的游荡，浑身漆黑的怪物。
说到这个，镇民终于是有反应了。
“……那便是神母的子嗣。”
杰达情绪低下地低声回答，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祈祷手势，而周围的镇民也随着他一起做起了手势。
“慈悲的神母赐予了我们祂的子嗣，而我们却因为欲望而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这是我们应当受到的惩罚……。”
答非所问，但薛白也勉强明白了镇民们的想法。
“你们认为是镇外的那个东西把你们困在这里？”
不对，太不对劲，他是见过那怪物的，那怪物并没有任何被人分食之后的怨气，也没有任何针对生物的攻击性，更别说是对小镇的敌意了。
那东西，那个黑色的怪物，相比起诅咒着镇民心怀怨恨地想要伤害镇民，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或者说是在固定路线上巡逻，等待着什么东西出现。
看到杰达点头，薛白直接问出了最根本的问题。
“为什么？你们已经被困在这个小镇……这个空间里了，那个神明的子嗣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在镇外看守？”
这就好比一个犯人已经被投入大牢，监狱却还安排了一个狱卒，在牢房里面没日没夜地看管着犯人。
除非这个神母和祂的子嗣闲的没事可做，否则这根本说不通。
杰达愣住了，镇民愣住了，地上的异世界玩家愣住了，王九九……王九九根本就没在听。
薛白揉了揉太阳穴，换了个思路。
“你们说，你们是因为分食了神明子嗣的血肉而被诅咒？”
杰达点头。
薛白继续问下去。
“那么你们的神明有对你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吗？”
这并非是神话和宗教里面只能打嘴炮把人世间的辛劳说成是考验的符号性偶像，而是真正存在于世间的‘神’，如果祂想的话，那么能够随意伤害所有人。
杰达很想说，他们被困在这个破碎的空间，在无尽的时间里重复吞食妻儿朋友的痛苦，但他想到薛白说的‘实质性伤害’，又闭上了嘴。
毫无疑问，无论他们……小镇的居民们受到怎么样的煎熬，但他们依旧活着，被吞吃的妻儿朋友活着，即使外界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他们依旧活着。
看到杰达的表情，薛白明白了。
“我们来假定一个问题，如果你们的神母将祂的子嗣赐予你们，这个行为本身就包含了允许你们吃了它呢？”
这话不仅是王九九，就连包括异世界玩家在内的其他人也惊恐了。
以常人来说，很难理解这样的事情。
但是别忘了，这事从一开始，就脱离了常识。
“你们陷入了一个误区。”
越是往下说，薛白脑子里的思路就越发清晰起来，对话本身也在完善他脑子里的思绪。
“你们对自己的常识习以为常，并且用这样的凡人常识，来臆测‘神’的感性。”
薛白想到了镇外游荡的怪物，想到了秘境里镇民永生不死，想到了他们互相吞噬。最终，汇聚成一句感叹。
“你们的神明……那黑色的神母，确实慈爱。”
神明不会一味地实现信徒的愿望，但母亲会。
“你们祈求结束饥荒，祂便赐予了你们果腹的丰饶果实；你们祈求永生，祂便赐予你们再也不会死亡；你们祈求安稳的生活，祂便赐予你们安稳的、没有任何野兽鱼虫滋扰的生活环境；你们祈求想要与所爱之人永远在一起，祂就赐予你们永远在一起。”
只不过，就如同人类无法理解神明那般，神明也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性，于是愿望虽然实现了，却不是小镇居民想要的形式。
那扭曲的黑色神明，那能够诞下扭曲子嗣的母亲，那来自宇宙深处无垠幽冥的神母，恐怕即使自降下赐福千百年之后，也无法理解祂的这些人类子民，为什么明明祈求和所爱之人在一起，却又在与其血肉交融之后哭天喊地。
听完薛白的推测，所有人都愣住了，半晌之后，杰达呆滞地开口问。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诅咒？”
“不，诅咒肯定存在。”
薛白果断地回答。
“但却不是向着你们。”
不管是系统任务也好，还是从异世界玩家嘴里听到的故事，都印证了诅咒的存在。
这会杰达是真的迷糊了，不管换谁来也得迷糊啊。
“那么到底是什么被诅咒了？”
薛白这次没有正面回答杰达的问题，而是说起了故事里的内容。
“故事里，小镇遇到的灾害是真的吗？”
杰达先是看向了镇上的其他人，几人对视一眼确定了之后才点头。
于是薛白又问。
“我不是你们世界的人，你们那个世界，出现这样的灾害属于正常吗？”
他本以为那些故事里的灾害就像是某圣书的启示录一样，用一些夸张的灾害来形容神明对人世间的惩罚，但现在看来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镇民多是的是从事生产的农民和牧民，从小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让他们对于自然灾害也有着比较清晰的认知。
大家稍作交流之后，由作为代表的杰达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薛白沉默了，王九九沉默了，异世界玩家也沉默了，除了淳朴的镇民，大家都想到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那就是，有人人为地制造了这些如同神罚一样的古怪灾害。
至于犯人是谁，更是不用多说，最可疑的那一个人已经在故事里占据了最抢眼的部分。
如果一个人，在极可能是人为的灾难过后，立刻就拿出一套准备好的完善方案并且能够实际解决问题，那么这人可就该好好审查一下了，这人要么是天选之子专门拯救世人，要么就是制造灾难的犯人本人。
薛白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这次镇民的惊讶和恐惧来得十分真实，甚至有人立刻就出声否定了这种可能。
薛白也懒得浪费精力争论这种无聊的事情，在镇民看来，牧师是解决了灾害并且带领他们信仰神母的人，这种信赖并不是一个没有确凿证据的推理能够推翻得了的。
所以他无视了镇民的相反意见，直接问到。
“谁知道牧师在哪里？”
眼见镇民全都在摇头，薛白换了一个问法。
“你们上一次见到牧师是在什么时候？”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故事里带领大家信仰新神的牧师，恐怕并没有受到神明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