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和周念一直在房间里鬼混到第二天凌晨,他才悄悄地离开她的房间。
在关上周念房间门的一瞬,他感觉身后好像有双眼睛盯着他,忙转身,身后却空空如也,他向拐角处看了看,琥珀色的眼眸眯了眯,装作无事一般,跺着步子向拐角走过去,在转身的刹那猛地加速,伸手一捞,却捞了个空。
他微皱了皱眉头:难道是他多疑了?刚刚明明感觉到背后有人。
周正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眼睛四处看了看,最后停留在一间客房门前,那道门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缝。
他琥珀色的眸底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抬脚向那道门走过去,手握上门把手,欲推门而入。
“阿正,你在这里做什么?”
周正回头,脸上立刻露出一副笑容:“妈,您怎么起这么早?”
孙晓卿走到周正的跟前,在他身上扫了一眼:“家里的佣人都起来做事了,你穿成这副模样在走廊里乱晃像什么话?”
周正低头,这才发现,着急从周念房间出来,他急匆匆套上睡袍就出了门,睡袍的带子没有系,身体裸露在外,前胸上密密麻麻的红紫痕迹一览无遗。
他赶紧将睡袍抿上,系上了带子:“妈,这间客房怎么开着?有人住在里面吗?”
孙晓卿知道儿子的德行,心里以为他是昨晚在外眠花宿柳弄的一身痕迹,很不悦地睨了儿子一眼,才开口道:“昨天,念念不是说清宇会过来吗?我让小玲把这间房打扫一下,我和你爸打算让他们在这里住上几天再回去。”
孙晓卿说完话,越过周正推开了客房的门,周正随着她一起进了房间。
“小玲,客房打扫的怎么样了?”
孙晓卿进到房间,没有见到人,就出声询问,她没有听到回应,跟在身后的周正脸色越来越阴沉。
孙晓卿推开洗漱间的门,看到里面的情形,紧抿着唇,眸底却越来越凌厉。
她走到马桶边,居高临下,向趴在马桶盖上的女孩踢了一脚,女孩一个激凌,睁开眼睛,抬头看到孙晓卿垂眸睨着她,赶紧起身喊了一声“夫人”,然后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边睡着时流下的口水。
孙晓卿:“让你把客房好好打扫一下,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女孩低头:“夫人,我刚刚在擦马桶,不知道怎么回事,擦着擦着就睡着了。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只差洗漱间没有打扫完了,很快就会弄好了。”
周正站在孙晓卿身后,仔仔细细打量着女孩,琥珀色的眼眸几乎要将他穿透,女孩感受到他凌厉的目光,头又往下低了低。
孙晓卿一脸的嫌弃模样:“那还不赶快打扫,这可是给周家未来姑爷住的房间,你要仔细打扫,他有洁癖,但凡有一点不干净被他发现了,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女孩连忙点头,拿着抹布去清理洗漱池,往前走了两步,因为腿脚发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女孩忙道:“腿有点麻。”
孙晓卿不悦地看了看她,转身出了洗漱间。
周正看到女孩腿脚发麻的样子,应该是在洗漱间睡了很久,她不是刚刚背后那道目光,也许真的是他多疑了。
他又瞥了女孩一眼,眸中都是警告和威胁,才转身跟着孙晓卿出了客房。
房间里只剩下女孩一个人,她捂着激烈跳动的胸口,狠狠地长舒了一口气。
脸上原本谨小慎微又怯懦的神色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满脸都是劫后余生般的庆幸,过了一会儿,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穆清宇是在下午四五点钟到的周宅,周家人都在家,对穆清宇的到来无比热情。
周念挽着穆清宇的胳膊坐在沙发上,神采别提有多飞扬。
周正坐在对面,面含微笑,与穆清宇聊天,也显得平静亲近。
孙晓卿完全是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姿态,滔滔不绝地找话跟穆清宇聊起来没完。
穆清宇对周家人的热情,一直表现得彬彬有礼,又带着淡淡的疏离。
*
周念在日本救了她,又用了瞒天过海的方法骗过了久和山川的搜寻,给了久和山川一具假尸体,将他带出了神户,带到巴黎进行抢救、治疗。
又将他失忆前的所有事情都讲给他听,虽然和回到烨城后,跟穆老夫人说给他听的内容相同,但是,他就是感觉,他失忆之前的事情不完全是他们口中的样子。
周念说,她是他相恋三年的女友,两个人是在巴黎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回到烨城后,他就让她搬到了青岳山别墅和他一起居住,她还为他怀过一个孩子,因为他当时不想要孩子,所以打掉了。
和周念在一起,他没有深爱过的感觉,但是,他心底隐隐觉得有一个女人曾让他内心充盈愉悦、心中充满阳光。但是,当他想要继续深入探究、想要寻找那个人的时候,就会头疼的厉害,就像晴天炸雷般,震得他神经簌簌而斗,那个人在他的头脑中根本无迹可寻,他脑中完全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但是,他可以肯定,那个女人绝对不是周念!
失忆,让他的过去变得一片荒芜。
别人的叙述、他的调查,虽然将大部分的过去找了回来,但是,那些对他来说,又是那样的无足轻重。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被抹杀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心无法圆满。
这种残缺,这种对过去的不确定,总会在夜半时分将他惊醒。
每次梦中,他总能听到一个似有若无地的声音,好像在喊着他的名字,虚无缥缈,又实实在在。
每次在这样的声音中惊醒,他总是无法区别现实与梦境。
到底是谁?那个被掩埋掉的女人到底是谁,她如今在哪里?他和她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又有怎样的经历?
用如此遮天的手段将他记忆中那个重要的女人抹杀掉,必是身边挽着他胳膊的女人所为,这个女人的目的倒是不难猜,无非是想要和他在一起。
她用她自己替换掉了那个他生命中真正重要的女人。
甚至,穆老夫人或者更多的人都是她的帮凶。
他们对他撒下弥天大谎,费劲心机,抹杀掉了他真正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