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可真是……”南织直觉地皱起了眉头：“那侍女可有交代出什么别人？”
“并未，只说是不想再为了美人去做伤天害理之事，才奋起反抗，杀了她。”
“那查验尸体如何说？陈美人可是服用了药物？”
“也没有，负责查验的人只说是喝了不少的果酒，但决计没有服用药物的迹象。”绿芙说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娘娘，这……只怕行凶之人不止一个啊。”
“算你没白跟着我。”南织勉强扯出一个笑意，由着一旁的绿荫将自己扶起来，朝着予德宫的方向去了：“咱们且去看看，这侍女到底想要隐瞒什么。”
“是。”
相比于陈美人的事情，如今对更为重要的是迎接各国使臣的大典，所以云昭帝听闻此事之后，也只是叫周威传旨，将消息死死瞒住，便去了前朝。就连参与调查的人，也是再三权衡之后，才定了许惟奕同宴一起。
“臣许惟奕见过皇后娘娘。”
“属下见过皇后娘娘。”
“嗯，两位请起，先来说说你们勘查到的一些线索吧。”南织冲着两位点点头，便径自从他们中间走过，进了正殿落座。
身后的许惟奕同宴一听这话音，就清楚了，皇后娘娘这是已经认定，那个小侍女所说不肯信了。
“是，那侍女叫绿莲，是陈美人的贴身侍女，方才天亮时分，满手是血地从陈美人的寝殿走出来，寻了侍卫自首。说是自己用白绫将美人给勒死了。属下等接到旨意进入现场的时候，美人已经去世有几个时辰了，想来是在夜半时分惨遭毒手的。”
“臣勘查现场之后，觉得此事应该不是她一人所为，她力气没有那么大，即便美人处于醉酒昏迷状态，她也很难直接将她勒死。更别说依照她的口供，美人中途反抗激烈，她用烛台打了美人的头。这样大的动静，即便昨夜宫中众人十分忙碌，也不该完全听不到声响。”许惟奕事无巨细地将自己觉得可疑的地方分享出来。
“没有错，属下也问过昨夜巡逻的侍卫，都说曾听到美人殿中传来一声呼喊，但上前询问的时候，绿莲却借口烛台倒了劝退了他们。若是当时只有绿莲一人在场，侍卫就在门口，美人娘娘挣扎的声音定然会被发现。”
“可如今侍卫们却说没有发现异常，如果不是整队的侍卫都被收买了……那就是说，殿中定然还有其他人存在，让美人无法发出任何的响动。臣已经叫人将整宫的宫人全部控制住了，现下就等着一个一个盘问了。”
“行了，本宫知道了，把人都叫来吧。我倒是要看看，这予德宫中究竟有什么妖魔鬼怪。”听着两位专业人士的汇报，南织的心里已经大致有数了，为了不耽误接下来的大典，她得尽快将这件事情理清楚。
许惟奕一早来了，就已经将予德宫全部的宫人都集中在一处了，甚至连绿莲，为了方便皇后娘娘查问，也一早就安顿在了偏殿，所以此刻叫人过来并不费什么功夫。
绿葵等人一早被集中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是事情败露了。如今见着皇后娘娘来了，并未直接叫了她们出列，而是只有绿莲一人跪在当下，更是紧张了些。
“绿莲，皇后娘娘面前，不可有所隐瞒，赶快老实交代吧。”绿芙皱着眉头，忍不住递了宴一个表情。既然人都控制住了，好歹叫她将脸上手上的血拾到了啊，这满脸的血痕，再冲撞了娘娘可怎么是好？
宴十分不好意思地投来一个抱歉的笑，又冲着许惟奕的方向努了努嘴。也不是他不想，只是许惟奕这个固执的，非说要保留最真实的物证，不准他们给绿莲梳洗。
不过南织却并不在意这些，她更在意的是绿莲口中陈美人的新计划：“你说，你为何要对你主子下手？”
“回娘娘的话，美人娘娘自从三皇子被幽禁之后，就对陛下同娘娘多有怨怼，还多次同我们这些侍女表示要杀了其他皇子，好保着三皇子上位，做新皇。奴婢之前一直未报，只是因为觉得美人毕竟也是在禁足，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却不想，前几日，美人却将一封手信递给我，要我找人送出去给三皇子，叫他暗中操作，不许二皇子出头……”
“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觉得本宫会相信你？”南织轻啜了一口热茶，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奴婢有证据！还请大人派人去奴婢房间，在奴婢枕头的夹层中，藏有一封美人的亲笔信！”绿莲梗着脖子，斩钉截铁地说道：“奴婢跟着美人多年，知道美人不少事情，包括派人给众位皇子下毒并嫁祸于丽美人一事，还有当年耿婕妤落水滑胎一事，还有、还有余贵妃的死……也是陈美人的手笔……”
南织坐在上首，对绿莲前面所述的几件事情都不甚感冒，唯独当她提及余贵妃之时，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
“停！不必说了！宴，你去查一下这侍女说的是否属实。”
“是。属下这就去。”
“说吧，你们之中，还有谁参与了昨夜的事情。”南织心里清楚，余贵妃的死是陛下心中永远的痛，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可能的知情者，她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搞清楚陈美人的死。
“娘娘！只有奴婢一人！”绿莲见着南织发问，心里有些慌张，她愣是挺着没有自裁，就是为了一个人顶下这罪行，好让宫中其他的姐妹们能够保住性命，“昨夜本就是奴婢值夜，近来美人脾气刁钻，不许旁人近身伺候，才给了奴婢这个机会，并无旁人参与。”
“你当本宫是傻的么？你一个人如何能在陈美人不发出一丁点声响的同时勒死陈美人？更何况勘查结果表明，陈美人死前挣扎良久，指甲缝中还留有血迹，定然是抓伤了某些人！要不要本宫叫人将你们一个个扒光检查啊？”南织拿出气魄来，一双眼轻飘飘地众人面上逡巡了一圈，几个年纪小的侍女便遭不住了，纷纷膝盖发软，抖成了筛子。
“绿芙！还不叫人上前，把那几个给我压到前头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