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卿在他的安抚下,好一会才压下心底的颤抖,嗓音微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虽然她现在面色看起来似是正常,但是发白的嘴唇告诉萧九宴她有事,沉默了半晌,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下车的时候陆卿卿差点失脚踩空,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萧九宴眉间一紧,将她打横抱回院子。
见情况不对的江澈这会早就躲到一边去了。
房门被一脚踢开,虽然力道已经很轻了,但是还是发出了不轻的响声。
陆卿卿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身边的人影走开,一会唇边贴上温热的瓷边,“卿卿,喝口水缓缓。”
她顺着他的手将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全喝完,抬头望着遮住她大部分光线的男人,“我休息一会,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
萧九宴一开始很慌,以为她是身体哪里疼或是哪里不舒服了,不过等他恍过神来便明白她应该不是身体上的疼痛。
他用手轻轻拭去她嘴边沾上的水渍,弯身帮她脱掉鞋子,伺候她躺下,掖好被子,然后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后才离开。
陆卿卿看着屏幕上诊断仪诊断出来的结果,她的心便如同在烈火中炙烤一般,疼痛、愤怒、疯狂多种情绪在她脑中交织,心中的怒火快要喷发出来了。
她这才知道为什么从看到大哥到现在他躺在地上一寸都没有移动过,虽说他看起来并无异常,但是包裹在单薄的衣服之下的身体已经面目全非。
他身上所有的骨头都被人用重物砸碎,手腕和脚腕被人用锋利的刀刃割开放血,然后留住一口气又给他上药,循环反复,可想而知受此刑罚的人有多痛苦。
想到大哥遭受的痛苦,陆卿卿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抽筋剥皮。
她很想立马将大哥救出来,带回来医治,但是父亲还未找到,她不能轻举妄动。
“咯吱”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逆光走进来一个男子,身后跟着两个小厮,看他们的着装应该是太监。
“太子殿下,您何必和他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一般见识,无论如何他都配不上公主的。”
“就是,小心您气坏了身子,公主定会心疼的。”
两个小太监轮番上阵劝解身着明黄色的男人。
不知哪句话说到他的心里,男人脸上的郁气散开了些,脚步轻盈地朝陆钧的方向走来。
太监在他身后交换个眼神,怎么办劝不住啊!
完了,公主今天又得跟太子殿下大闹一场了。
太监熟门熟路地铺上地毯,拿出凳子,摆上茶几熏香。
太子殿下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说出三个字,“照常来。”
两太监对视一眼,犹豫了会开口想再劝劝他。
但是男人在他们开口之前便打断了,“怎么,要我亲自动手吗?”
他的声音很冷,如毒蛇般缠绕着两人的耳朵。
太监闻声不敢多言,连忙打开牢门直奔陆钧而去。
他们熟练地将陆钧从地上架起来,然后站到一边等待命令。
“陆钧,都这样了你还要负隅顽抗吗?若是你能归顺于我,孤便留你一条性命。”
陆钧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男人被他的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给激怒了,阴恻恻的眸子微眯,威胁道,“你对自己不在乎,那,你父亲陆昶呢?”
陆钧缓缓抬起头,眼中布满寒霜,“我父亲在哪里?”
“呵”,见他终于有反应了,得意地轻笑一声,“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你这样救得了他吗?
就你这样,别说救了,动一下都很困难,不如就归顺我西疆,臣服于我,我开心了也许会放陆昶一命,如何?”
他话音还没落,陆钧便低低地笑起来了,似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笑话。
男人听到他的笑声气极了,咬牙切齿地道,“既然陆大公子骨头这么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给我好好地伺候伺候他。”
“是。”太监早已料到这个结果,早早地备好了刑。
陆钧若不是因为她舍不得你死,不然我定会取你的性命,以解我心头之恨。
看着陆钧那张粗狂的脸,他实在不知道他哪里受人喜欢了,为什么她就那么痴迷于他?
他长的没自己好看,五大三粗的,身上还到处是疤,现在更是一个废人,可她依旧喜欢他。
为什么?
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与华菱一母同胞,理应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而在他遇到陆钧之前也确实是这样。
可在她遇到陆钧之后,这一切都便了,华菱不在于他亲近,排斥他的接触,排斥他的吻,甚至连睡在一张床上都不许,口口声声说男女授受不亲。
可明明之前一切都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授受不亲了?
若是说不亲,那他们之前做过的事情加起来,他们早就不亲了。
想到她为了一个斩杀我国数万将士的敌过将军,竟然要抛弃她的亲哥哥,他一想到这样的结果就怒火中烧。
正好此时大朝的太子找到他,提出合作,想要借机除去陆家。
对此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这都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又怎能放弃呢?
所以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之后陆家战败,陆昶身受重伤,陆钧被俘,父皇因此对他更加看重。
他原本是想用他们与大朝做交易,可华菱知道了后,乘他不注意将陆昶和陆钧已死的消息散了出去。
很快此事便被传的沸沸扬扬,他知道时已经来不及了。
若是父皇知道此事是华菱所为定会大发慈悲,甚至会将她退出去和亲,所以他只能将此事隐瞒下去,将陆昶和陆钧伪装成重伤不治而亡,将他们转移到太子宫。
原本他们是关押在一起的,但有一次华菱被陆钧蛊惑,要跟他们一起离开,若不是他得到消息,他们可能真的就跑掉了。
此后,为了牵制住陆钧他便将两人分开关押,将陆昶关在一个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