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中军大帐。
病昏过去的赵构这个时候才缓缓醒来,此刻他躺在病床上,周围都是人,他们的目光集中在赵构身上,好像围观一头已经被烤好的乳猪。
“王爷终于醒了!”韩世忠见到赵构醒来,高兴之情不言而喻,当时就是高兴地叫起来。
“醒了?”
“醒来就好。”
“王爷,你可算醒来了,将士们都担心死i了。”
赵构醒来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大营,军头们也纷纷过来。
孟皇后见大家都纷纷嚷嚷地,就对众人道:“你们也看到了,王爷已经没事了,就让军医在这里守护一下,你们都去忙自己的事情。”
众人恋恋不舍地看赵构一眼,纷纷退出去。
不一会,孟皇后让军医也走了,只剩下赵构、孟皇后和一个老道士。
赵构上下打量那老道士,只见那人有五六十岁年纪,身材高大,面皮白净,气韵充沛,有些富贵之气,心中先是怀疑这人是哪里来的,又忽然想到夜间在阵上发生的事,心说估计就是这个人出手帮助的我。
孟皇后笑盈盈,指着老道士说道:“赵构,你看是谁来了?”
赵构对老道士道:“阵前是不是你救了我,我对阵武松本来毫无胜算,却在危急时刻,一股巨大的能量进来,不是这个能量,本王恐怕已经是武松手下的亡魂了。”
老道士直接就是泪眼婆娑,欲言又止的样子,良久才道:“若不是王爷的武功本身高墙,就算是进来再多能量,也没有用处。”
说完,老道士转过身去,擦拭眼泪,想必也是一个性情中人了。
孟皇后笑着道:“这位就是清风观陈道长,当时你还拿着韦妃给你的锦囊去找过他,但他当时因为身体抱恙着急闭关,只是对外说病死了,所以你们没有见成。这次他过来,还带着韦妃的信。”
赵构道:“原来你就是陈道长,当初我去你们清风观见你,没想到你没有死。不是道长在阵上帮我,我赵构这条命恐怕是已经交代了。如此救命之恩,本王一定好好赏赐道长。”
赵构心说,陈道长有本事在老子浑然不觉的情况下远距离传输能量给我,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隐武者,有这个实力,想必奇香之谜也能打开。
这哪里是一个普通的道长,这简直就是一个宝藏道士呀。
想到这里,赵构表情就是轻松起来,声声唤着陈道长的名字,说道:“本王准备杀羊椎牛款待道长,希望道长不要推辞。”
陈道长一脸心酸,就在赵构的注目下,眼泪滚落,眼睛都睁不开了,激动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赵构看到陈道长这样子,顿时心中生出疑问了,难道是本王的病真的到了司命之所属的地步?
孟皇后却轻盈地说道:“你不要只顾着和陈道长说话,你先看看你母亲给你的书信。看过信之后相信你就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什么?
赵构满肚子狐疑,接过了孟皇后递过来的信,看了半天,一脸惊愕。
赵构直接起身,拿着信反复看了几遍,浑身都激动起来。
“陈道士是我赵构亲爹?”
“我踏马没睡醒呢吧?”
说完,赵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结果证明眼前所见都是真的,而且陈道士的表情也足以说明一切。
孟皇后对赵构道:“你的心情现在并不奇怪,放在谁身上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但这封信是韦妃亲笔所写的,她是不会骗你的。而且,陈道长确实也是信中所说的,他是太祖皇帝的玄孙,只不过是为了安全,冒姓了陈。”
陈道长则一张脸都黑了,显然他深怕赵构不认他,此刻不敢正眼看赵构一眼。
场面上空气瞬间凝固了,孟皇后等着赵构给反应,陈道长则等着奇迹发生。
此时的赵构才不关心到底谁是他亲爹,他赵构是穿越来的,就算是认了爹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芥蒂。
但他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怎么处理好和陈道士之间的关系,让他为他赵构甘心情愿解决奇香的难题。
实用主义,绝对的实用主义。
他这一世目标是一统天下,什么东西都要给这个目标让路,而为了夺取天下,他必须获取绝对实力。
奇香让他见识到了这个时代接近顶级存在的武力,只要解决了奇香的问题,他赵构就接近拥有了绝对实力。
至于在获取绝对实力的路上遇到一些考验,为了成功度过难关,就是没有血缘关系叫口爹也矮不着谁。
但这个爹显然不能白叫,这句话又不能明说。
毕竟谁都是要脸面的。
必须讲究策略,任何时候策略都是最重要的。
赵构酝酿了一下感情,掩面哭泣道:“我就说这个赵佶那么不疼我,肯定是有原因的,原来他真不是我亲爹。可怜我母亲,一直没有告诉我,她为了掩藏这个秘密,又担心我被赵佶暗害了,担惊受怕这些年。我做儿子的,实在是惭愧呀。”
哭着说完这些,还要击打几下座位。
当时那场面直接令人动容。
陈道士身形一滞,跟着就是放声哭出来。
赵构继续道:“如今我被人暗算,鼻子中老是闻见一股奇香,武功尽失,想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也不行了。本王愧为人子呀!”
咚咚咚。
紧接着就是几下怕打座位的声音传来。
如果这时候有奥斯卡奖,不知道他赵构能不能获得影帝。
说完这些,赵构直接就是指着陈道长道:“这个人凭什么?我这些年受的苦,我母亲受的苦,我们受苦难的时候,他在哪里?这个时候出来让我认爹,算什么意思?”
说完,赵构还攥紧了拳头,鼻子里出气,一张脸都憋红了。
演员讲究声台形表,他赵构演的非常好,自己都差点被感动了。
陈道长闻言,浑身颤抖,直接瘫坐在地上,哭的抬不起头来。
呜呜呜。
孟皇后道:“赵构,你不要怪陈道长,他也有自己的苦衷。韦妃在信里不是已经叮嘱你不要对陈道长说什么狠话了吗?”
赵构道:“无论他说什么,做了什么,我的这个心结解不开。”
陈道长长舒一口气道:“王爷,老道我也没奢望你能认我这个父亲,我此行来,就是为了看你一眼。”
“我自知亏负你们母子甚多,就算是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济于事,所以我开始就没奢望你能够接受我。”
“我从京城来,从你母亲那里得知你有夺取天下的大志向,从长生殿中徽宗皇帝那里取来了灵源矿地图,能够帮助你争衡天下。”
说完,陈道长就是拿出了一叠油卷纸,这递给了孟皇后。
孟皇后打开一看,直接就是惊呆了。
和假的灵源矿地图相比,这个真的地图完全不同。
急忙拿去给赵构看,赵构挥挥手道:“我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看这个。就是他拿来金山银山,我也不会多看一眼。说什么争衡天下,老子的命也快到头了。”
陈道长马上道:“王爷,你实际上是中了江湖上只有最顶尖的隐武者高手才能驾驭的铃花毒。高手会分出一股内劲,催动铃花毒直奔目标,达到千里之外,扰乱人的经脉的目的。这种毒直接就是扰乱人的奇经八脉,导致任督二脉不通,再强大的武力也沦为空华。”
孟皇后惊喜道:“陈道长,你果真能有本事解决赵构铃花毒的难题?”
陈道长鼻子一酸,点点头哽咽道:“这也算是老道我临终前为他们娘俩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陈道长,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孟皇后警觉地问道。
“老夫我已经当时选择闭关,就是因为争夺灵源矿地图和徽宗皇帝遭遇,结果被他重伤,不得不选择诈死,躲起来闭关去了。这就是王爷当时没有找到我的原因。这次我又去找灵源矿地图,又和徽宗皇帝遭遇,和他战个平手,却被他手下的隐武者一起暗算,受了重伤,侥幸逃出来。”
“如今,老夫我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在临终前,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娘俩,而我此来,就是为了见王爷一面,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说完,陈道长涙湿道袍,说不完的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