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珊领着顾翼离开卧室，下楼梯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客厅里正在贴春联的四个人。
见他们忙得不亦乐乎，她的脸色顿时就沉了。
顾念拿春联，顾倾城捧着浆糊，顾远达在贴春联，而林雅芝抱着胳膊站在四五米开外提醒他春联贴的位置正不正。
“往左一点……不行不行，太左了……再往右一点……过了过了……再往左……”
顾远达被她指挥着，把春联移来移去，他心里很清楚她是故意在戏耍自己，可是他乐意装傻。
顾家过年一直保持着最传统的方式，然而自从跟林雅芝离婚，顾远达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明明知道她的如孩子般的恶作剧，却甘之如饴，由着她闹腾。
顾念看不下去了，“妈，要不然你来拿春联，我替爸看位置。”
林雅芝还没说话，顾远达就一口回绝道，“你妈眼力比你好，你就继续捧春联。”
顾念刚刚没往某方面想，现在听完她爸的话，立刻意味深长地看了林雅芝一眼，“爸你说得对，我妈眼光好！”
顾远达说林雅芝眼力好，顾念却说她妈是眼光好。
话中有话。
只是他们似乎没有察觉这话有什么弦外之音，不过也可能察觉了却假装继续专心做各自的事。
林雅芝没有再开玩笑，很认真地替他看位置。
他们到底是做过十几年的夫妻，配合默契，没一会儿功夫就把客厅的春联都贴好了。
“雅芝，位置正不正？”顾远达在贴客厅的最后一副春联。
林雅芝眯了眯漂亮的眼眸，认真地看了几秒钟，一扬眼角，很满意地点头，“完美。”
顾倾城学着她的表情也点点头，“嗯，完美！”
顾念看着他可爱的小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多话精！”
等顾念拿开手时，发现儿子的脸上多出几道黑乎乎的指印，她翻开手心一看。原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指被墨汁染成黑色了。
此时，看着小家伙一脸无辜又呆萌的小表情，顾念忍不住大笑起来。
顾倾城不明所以，噘起粉润的小嘴巴，疑惑地眨了眨大眼睛，“妈妈，你笑什么？”
“你给爷爷奶奶看看你的脸。”顾念把他转了个身，面向顾远达二人。
林雅芝顿时就笑了起来，“顾宝，你怎么成小花猫了？”
“爷爷，怎么啦？”顾倾城一手抱着浆糊，一手挠了挠后脑勺。
顾远达笑了笑，慈爱地对他道，“等会儿贴完春联，去洗脸。”
林雅芝也拿他逗趣，“别洗别洗，这样多好看！”
顾念笑着点头，“顾宝，听奶奶的话准没错！”
顾倾城小嘴一嘟，一本正经道，“我还只是个孩子，你们不能合伙欺负我。”
他脸上表情很认真，配着脸蛋上黑乎乎的指印，显得特别呆萌。
顾念三人看着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眼前情景，其乐融融，已经完全把徐慧珊母子排除在外，就好像他们四个才是一家人。
没有想到林雅芝这个弃妇，居然也有脸来顾家？
徐慧珊越看越窝火，不过她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发作。
深深呼了几口气，她扭着腰肢从楼梯上走下来，嗲声嗲气道，“老公，你贴春联怎么能让客人动手呢？我来帮你呀！”
她故意将‘客人’两个人咬重音，就是想告诉顾念和林雅芝，谁才是顾家现在的女主人。
顾远达闻声，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不用，念念他们又不是外人，大家一起动手才有过年的味道。”
徐慧珊看出他对林雅芝母女的维护，心里很不舒坦，再看看林雅芝身上休闲又不失时尚的衣服，眼底闪过一抹妒恨。
不过，她的脸上却是挤出笑容，娇滴滴道，“我和小翼也帮忙，老公，我帮你……”
顾远达眉眼深沉地瞥过她的脸，未等她说完就直接派任务道，“你去厨房帮周婶，争取早点吃午饭。”
徐慧珊原本就不是真的想帮忙，只是打算借着帮忙的机会，跟顾远达秀恩爱。
可是，她却没有料到顾远达直接一句话把她发配到厨房，跟下人一起干活。
徐慧珊当然不乐意，眼珠一转又道，“老公，人家厨艺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给周婶添了麻烦，到时候耽误了吃午饭，那多不好？”
顾远达也知道徐慧珊没有厨艺可言，想了想，指着落地窗淡淡道，“你去擦那边的玻璃吧。”
徐慧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当视线扫到占了一整面墙的时，她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擦、玻璃？”
顾远达眼眸中神色寡淡，见她满脸不情不愿的表情，眉头又皱了一下，“既然不想扫尘，你就去外面把花圃里的花浇浇水。”
徐慧珊觉得他这是要把她赶出客厅，眼不见为净。
不过，她怎么能容忍顾远达和林雅芝如此近距离相处？
“顾宝呀，”徐慧珊视线无意间瞥到捧着浆糊的顾倾城，浓妆艳抹的脸上推着笑，“你跟小翼去玩吧，浆糊我来拿。”
说完，也不管他答应不答应，动手就去抢他怀里抱住的浆糊。
顾倾城看着她手伸过来，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同时把手松开。
徐慧珊动作太急，结果手没拿稳，浆糊一下子就翻了。
“哐当！”
装浆糊的不锈钢盆反扣在她的身上，白花花的浆糊洒在新买的香奈儿冬季新款礼服上。
黏糊糊的，弄得礼服裙摆上一大片都是，看起来特别恶心。
所有人听到这声脆响，纷纷转脸看向声源处。
浆糊溅得满地都是，狼藉一片？
徐慧珊低头看着衣服上的浆糊，脸都要气绿了。
一时间气昏了头，破口就要骂他，“你这个小……”野种！
不过后面的话还没骂出口，林雅芝快步走到顾倾城的面前，看都没看徐慧珊一眼，弯腰摸了摸小家伙的脸蛋，关心道，“顾宝，给奶奶看看你有没有事？盆有没有砸到你？”
徐慧珊是什么人大家心知肚明，万一她敢借机欺负顾宝，自己绝对不会饶过她！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顾倾城反应了几秒钟，眨巴眨巴大眼睛，“奶奶，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