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看着他，蹙了蹙眉头，到底没有拒绝，“车在停车场。”
“好。”男人点了下头，长腿一迈反而走在了她的前面，顾念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从包里将掏出车钥匙，男人就从她手里接了过去，顺手替她拉开副驾座的门，“我来开车。”
顾念没有拒绝，坐进车里。
车子发动，唐绎琛侧目看了她一眼，轻启薄唇，“中餐，还是西餐？”
顾念眉心微微皱了下，“不是送你回酒店吗？”
“作为答谢，我请唐太太吃饭。”唐绎琛开车的同时，转头看了她一眼，“最近你好像瘦了。”
顾念不禁愣了一下，她确实是瘦了，最近每天忙到几乎只有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不瘦才奇怪。不过她只瘦了两三斤，应该不是很明显才对，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抿了抿唇角，沉默了片刻，“西餐吧，靠你住的酒店那边就有一家，味道还不错。”
她很清楚，他其实也很累，所以不想去太远的餐厅，给他多节省一点时间休息。
“好。”唐绎琛轻应一声，看着前方路程专心开车。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微微侧脸看向顾念才发现她已经倚在座位上睡着了。她似乎睡得并不舒服，眉心一直轻蹙着，脸上带着几分疲倦。
他很少这么认真地看她，看向她的视线中有不舍也有愧疚。她每天为了赶进度，拍戏有多辛苦，他都看在眼里。越是不舍，压抑在心里的愧疚就越沉重，他有时候真的想就这样放手，就这样跟她过一辈子。
在感情上，他已经认输，可是理智到底占了上风，他不能够。
等抵达餐厅停车场的时候，看着顾念睡得安稳，他竟有些不忍心把她叫起来。
回想起以前他们之间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回想起她每次看着他时，清澈明亮的眼眸，他的唇边不由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
手不自觉地抬起，温凉的指尖落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抚过她眉眼。
男人指腹粗砺的触感，让顾念从睡眠中转醒三分。
迷迷糊糊间，她睁开眼睛，看向他的目光不带焦点，“到了吗？”
唐绎琛没有回答她，望着她的眼神带着心疼，“每天在片场忙这忙那，是不是很累？”
“还好，我喜欢这种忙碌的充实。”顾念唇边的笑容没有流露出一丝疲倦的痕迹，看了他一眼，她直了直身体，解了安全带，“不是要吃饭吗？”
唐绎琛收回手，也直了车。
吃西餐的时候，他把牛排切好后，将自己的餐盘跟她调换了一下，“多吃点肉，才能长肉。”
“我现在的身材不好吗？很多女孩子都拼命想减肥呢！”顾念身高一米六六，体重四十六公斤，在娱乐圈来说，都算得上标准。
“我希望你再胖一点，女孩子有点儿肉挺好，”唐绎琛的视线在她身上轻轻一带，唇角勾起一道雅痞的弧度，低低道，“而且，肉肉的才有手感。”
顾念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白了他一眼，“唐绎琛，吃个饭你就不能聊点有营养的话题？”
“谈到肉，还不够营养吗？”唐绎琛摊摊手，表示很无奈。
顾念没有回答他，盯着他看了好片刻，忽然开口叫了他一声，“唐绎琛。”
“嗯？”男人挑了下眉梢，静待她的下文。
顾念抿了抿嘴角，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道，“唐绎琛，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唐绎琛像是被她的话刺到了，眼神一黯，手上切牛排的动作也不禁顿住。
然而，眨眼的功夫，他的神色便恢复如常，好像刚才那个瞬间，只是错觉。
他放下手中的刀叉，对上她的视线，“念念，你觉得我们哪里出了问题？”
顾念思索了片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我们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
至于到底是哪点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唐绎琛温和一笑，冷静地分析道，“唐太太，人在过度疲劳的情况下，脑袋就会情不自禁地胡思乱想。我们之间如果存在问题，大概就是分居时间有点久。”
顾念恍惚间想起，他们分居似乎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似乎确实有点久。
“下个月《谍战上海滩》就要杀青了，你应该也会轻松不少。”
唐绎琛端起手边的高脚杯，抿了一口，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那么你呢？到时候赵导也该放你个大长假吧？”
顾念摇摇头，撇嘴道，“哪有那么好的事？赵导说，后期的剪辑和特效制作也由我跟进。”
“那你岂不是要辛苦到电影上映？”
“对啊。”顾念嘟了嘟嘴巴，顿了顿，“不过，也不能说完全都是辛苦。毕竟这个电影拍到现在，赵导教了我很多东西，如果一直能跟进到电影上映的话，我觉得我差不多就可以出师了。”
在《谍战上海滩》的拍摄过程中，有很多监管化妆、服装和道具，还要指导群演走位。这一个月以来，几乎每一场戏赵玉刚只负责坐镇，所有的现场工作全部由她亲力亲为。
“看来以来还要请顾导多多关照。”唐绎琛朝她举起酒杯，“我敬你一杯。”
顾念将酒杯跟他碰了下，眨眼道，“看你表现。”
唐绎琛唇边顿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就可以好好表现一下，顾导你觉得呢？”
“今晚啊，”顾念用刀叉拨弄着盘子里切好的牛肉，拖长的尾音带着三分温软，七分遗憾，“恐怕不行。”
唐绎琛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望向她，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蛊惑，“顾导，我诚意十足，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她笑了笑，摇头，“我将来肯定会是一个正直的好导演，坚决不玩潜规则。”
唐绎琛眼角一扬，笑容玩味，“唐太太，你潜自家老公是合理也合法的，不潜白不潜。”
顾念想了片刻，还是拒绝了，“改天吧，我今晚还得把编剧改好的最后两个场景再研究一下，看看有什么问题。”
吃完饭，男人目送着她的车消失在街头的拐角处，眼神逐渐变得阴暗晦涩。此时此刻，看着她离开，他竟然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失望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