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唐绎琛驱车载着李婉晨去了距离影视城很远的一家西餐厅，进去后直接要了间包厢。
进包厢前，李婉晨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借着接电话的功夫，从包里取出另一只手机，发了个匿名短信给报社。
十分钟后，就有侍者推着餐车进来，放下酒菜，又恭敬地退了出去。
餐桌上，唐绎琛长腿交叠坐在那里，深沉的眸子漆黑一片，盯着坐在对面的李婉晨。不过只是看着她，并未开口说话。
此刻，他逆光而坐，脸上的表情看不分明，但是周身散发出的森冷气场，让包厢里都像是笼罩着一层危险气息，甚至连空气都无端变得稀薄起来。
桌上的牛排看起来美味可口，高脚杯中倒好的红酒更是香醇无比，可是这两个人显然不是单纯来吃晚饭的。
李婉晨放在腿上的两只手交握着，正襟危坐，看起来非常紧张。
气氛僵冷，包厢里死寂得连呼吸声都听得分明。
在男人如此目光的注视下，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没有穿衣服一样，被赤果果地审视着，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诺诺地开口道，“唐少，我……”
“说吧，”唐绎琛掀动薄唇，俊颜上表情寡淡却透着几分冷戾，带着足以让人胆寒的威慑力，“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李婉晨对上他的视线，有一瞬间的退缩和惧意，脸上的表情透着几分难堪。不过想起姑妈之前交待的话，她咬咬牙，努力镇定下来。
抿了抿唇，她细细柔柔地出声道，“我想，唐少是误会了，我并没有想从你那里得到任何东西。”
“误会？”唐绎琛扬唇一笑，神情三分阴鸷，“刚刚你故意提起五年前的事，现在却告诉我是误会？”
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李婉晨忐忑不安地望着他，“五年前的事，我姑妈不是故意的，所以我今天代表她来向你道歉，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唐绎琛的眼眸冷如寒潭，唇角带起一抹深沉幽晦的弧度，“李晴文是你姑妈？”
李晴文就是五年前那个在唐绎琛酒里下药的投资人，后来查出她的身份后，唐绎琛便精心为她制造了一场意外车祸，让她一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李婉晨深深吸呼了两下，以缓解自己绷得死紧的神经，“唐少，我姑妈当初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后来她也受到惩罚失去了一条腿。这五年，她无时无刻不在为那件事忏悔，希望你能原谅她。”
漆黑深沉的眸子睨着她，唐绎琛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嗓音中却覆着一层薄霜，“她受不受惩罚，与我何干？”
五年来，随着那一夜闯进他包厢的女人消失不见，唐绎琛将所有的心思都转到报仇上来，并没有再去追究那件事。可是，现如今这个李婉晨却旧事重提，恐怕目的不止是恳求他原谅这么简单。
“唐少，难道一定要这样不近人情吗？”
“李小姐，”顾绎琛把玩着手中的高脚杯，杯中琥珀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漾起浅浅的涟漪。男人抬眼看向她的脸，眸底的笑意不带丝毫温度，“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说吧，你的目的。”
李婉晨微微笑了下，语气依然细柔好听，“唐少，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没有什么目的。我承认我姑妈的行为是很……无耻，可是，该偿还的我已经替她还了。她种的恶因，我吞的恶果，还不够吗？”
眸深如墨，看似波澜不惊，但是唐绎琛的眉宇间却有一丝阴霾在跳动，“你什么意思？”
对上他咄咄逼人的眼神，李婉晨忽然就红了眼圈，低低柔柔的声音里也带着委屈，“五年前，我跟我姑妈一起去了‘皇家会所’。当时我不喜欢包厢里的酒味和烟味，一直在外面透气，没想到后来进错了包厢，然后就……我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从来没经历过那种事，心里很害怕，所以醒来就逃跑了……”
话，只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将头低了下去。
唐绎琛却是狠狠一震，握着高脚杯的手收得很紧，骨节处泛着白，几乎要生生将酒杯捏碎一般。
所以，她的意思是，五年前跟他上了床的女人就是……她？
想到这里，男人忽然觉得胸口堵得发慌，就好像白菜被猪拱过了一样，厌恶，嫌弃，也很愤怒。
那双深寂的眸子阴冷幽黑得叫人胆寒，连开腔的嗓音中都是沁骨的凉意，“你多大？”
李婉晨觉得他此刻得模样简直像随时会吃掉自己的猛兽，“我、我今年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那么五年前就是十七岁的未成年。
唐绎琛沉默着，削薄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俊美到不可方物的脸上冷寂一片。
良久之后，他低低沉沉地开腔，语气淡漠至极，“今晚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如果你今天是想跟我讨要你的清白，直接开价吧。”
李婉晨仿佛被他的话震惊到了，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娇俏的脸蛋一阵红一阵白，“唐少，你每一次都是这么打发跟你发生过关系的女人吗？”
唐绎琛顿时就笑了，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怎么？难道你还想我对你负责不成？”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好似温淡随意，又似森寒妖凉。
紧紧交握的指越发用力，李婉晨鼓起勇气，“那天晚上……是我的第一次。”
男人冷冷瞥了她一眼，俊颜上表情淡漠得不近人情，“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不找我，而是要等到五年后的今天？”
她摇摇头，说话间唇瓣都无法抑制地轻轻颤抖着，“我也没有想到会再次遇到你，今天跟你演对手戏的时候，我都吓坏了。”
她这话也是在解释，为什么今天拍了个亲吻戏ng了那么多次。
唐绎琛眼底掠过一抹寒凉，静默了几秒钟，泠泠然掀唇，“五千万，够不够？”
李婉晨的脸色很苍白，情绪冷烈，“唐少，你现在是打算用钱来侮辱我吗？”
男人再开口，语气冷淡平静得不像话，“不然呢？你想我用什么来借侮辱你？跑车？钻石？还是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