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以老大自居的黄发青年,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发出惨叫声,吓坏了另外三人,等林安放手走开些,他们才敢来搀扶。
看着四人身影快速在视野里消失,林安捡起掉到路边的杂志,见李蔓抬脚走开,他快步的跟上。
李安的家在镇东,李蔓住在镇北街的外公外婆家,出校门,至少走到中心街之前,都是同路方向。
远方天际夕阳滑落,整条街道陷入黄昏的宁静。
觉察林安跟上,李蔓没有反对,沉默走着会,她低头瞟了下林安小腿,“你的腿,有没有事?”
“腿?哦,没事。”听李蔓先出声,林安莫名松了口气,反应过来的弯腰掸掉裤子上沾的鞋印。
十五岁的他,个头不高,身体也相对脆弱,否则,在秀水街也不会被冯永亮撞的那么惨。刚才同时对上三个人,他只能避其轻的挨一脚,然后专心去对付另外两人。也幸好对方年纪都很小,身体也不太强壮,不然哪里会这么轻松吓住他们。
手拍到小腿上,林安的脸苦了苦,前几天在秀水街被撞的不轻,刚挨的一脚位置,正好是先前淤青的地方。
李蔓收回目光,脸微微别过去,“其实……不需要你帮忙。”
林安表示相信的笑笑,没答话,他知道李蔓不是硬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李蔓抿下单薄嘴唇,听林安笑声消失,她犹豫了下,放慢脚步的转脸,“你,用的是不是关节技?学过?”
看着路面拉长的影子,林安下意识握紧手中杂志,眼中黯然一闪而过,轻声回道,“嗯,是关节技。学过一段时间。”
所谓关节技,其实是擒拿的一种,在传统武术中,有时也叫做反关节擒拿法。它在巴西柔术、合气道、柔道、ufc这类比赛中,能经常见到。
它以折、断、扭、锁、困为主,是以将对手关节、骨骼造成永久或暂时性的严重伤害为目的的格斗技巧。
武术、合气道、柔道等,前世对那时的林安来说,已经太迟,早过了学习训练的最好时间,所以最后选中了关节技。这是可以短时间速成的一项近身格斗技巧,很好弥补身体对抗上的不足,也符合他预想中最坏的打算。
李蔓意外的看了眼林安,听到后面说学过一段时间,嘴角轻撇一下,“怪不得你一点不害怕的过来。跟谁学的?”
过了下,没听到回答,李蔓侧转脸,瞧见林安正好笑的望来,她脸上立刻被清冷所覆盖,回头目视正前方,“没什么,我随便问问。”
“跟谁学的啊?我想想,嗯,是一位脾气很臭的漂亮姐姐。”林安转身,看着李蔓明明好奇却装作无谓的侧脸,以此时的自己,对十多年后的她,说是大姐姐也不为过。
李蔓愠恼的皱起秀眉,后悔不该问这些,给了对方调侃机会。就算感觉那些动作有一点点熟悉,又怎么样,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自己最讨厌自以为是的男生,最讨厌油腔滑调的男生。
见李蔓眯起眼,知道她误会了,林安又觉得这确实解释不了,遂打个哈哈,笑着的摆个功夫姿势,“真的。漂亮姐姐说学好这个,以后可以对别人说‘我要打十个’!”
李蔓看白痴似的瞥过去一眼,脚下加快了步伐。
好吧。这个梗,几年后才会有,现在这样做,看起来确实像个白痴。
林安讪讪的跟上李蔓,眼看中心街路口越来越近,他把有些揉皱的杂志展开,亮出上面着迷你短裙的封面女郎,自言自语的念叨,“真不是故意要买,当时刚好混到资料书里了。皱成这样,书店肯定不会给退,怎么办?带回家被老妈发现,会被抓起来打一顿吧?唉,要是能先放到谁那里就好了。”
等林安读台词的念到第五遍时,李蔓眼中闪过气恼的停下脚步。
确是如此,这种杂志拿回家,特别是男生,哪个家长都不会放心。就当是还刚才的“人情”,虽然自己一点不需要。
从林安手中抽过杂志,李蔓冷声道,“这个可以先放我那里,什么时候要,再还给你。”
“真的?!谢谢,帮了大忙了。”林安露出夸张的感激,可对方瞥都没瞥一眼。
到中心街路口,看着李蔓一声不吭的折身走向一边岔路,林安抓抓额头,不知今天算不算踏出了好的一步。
模糊记得,前世初三的最后一次换座,第二天回学校上课,似乎听人八卦过,说有外镇学生带人在校门口找事,结果一人进了医院,另外三人也鼻青脸肿,想来应该就是这次吧?!
至于黄发青年说的是,林安也有记忆,是上周发生的事。有外校学生来这边找人,看到李蔓经过,就起哄叫喊了几声,当时宋春飞和三班十多个男生刚好出来,二话不说就将这几人推进沟里……
“你,等一下。”
清冷喊声在背后响起,林安诧异的转身,见李蔓不知何时又走了回来,就站在街心路口望向这边。
“什么事?”林安走过去,不解的问,“你不会变卦了吧,是自己说要谢谢我,要替我保管的。”
李蔓没好气的瞥下林安,她抿了抿润红的嘴唇,而后认真的说,“快中考了,你应该把重心放到学习上……网吧那些,很容易分散精力,最好少去。还有,你成绩还行,不像孙灿。最后这两个月,你再努力努力,应该能考上好一点的学校。”
“谢谢你。”林安微笑着看过去。有一瞬间,感觉像是重新面对十多年后的她的错觉。
觉察到林安变得有点异样的目光,李蔓转过身,似是自恼的鼓了下嘴,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开。
回到家,打开门就见客厅灯亮着,林安一喜,他边换拖鞋边勾着头冲屋里喊,“老爸、老妈,你们回来了?”
“呀,安子回来了。”周翠云从厨房里急忙出来,手在围裙上擦擦水,她一把拉过林安就卷袖子,“伤好了没有,还疼不疼?”
书房门半开着,林从礼对手中电话又匆匆说了几句,挂上后也从房里出来。
衣袖高高卷起,手臂上包的纱布,林安早上嫌碍事就拆掉了,其实也没必要再包着,基本都好了,只是有些地方青一块紫一块,咋一看有点吓人。
“都好了,一点不痛。”看周翠云眼圈泛红,林安连忙活动活动手臂,又岔开话题的笑嘻嘻问,“老妈,你们今天就回来,是不是没事了!听人说,老爸这次会顶郭镇长的职。”
“乱说什么,是你小孩子该关心的吗!”林从礼出声叱责,他坐到沙发上,本着张脸,“还没说你。你知道冯永亮那个人有多危险!胡闹,听到什么打电话告诉大人就行了,你还敢跟过去……”
“你和赵书记关宾馆里多久?!那些人只知道每天说什么合作、交待,有谁去认真找过冯永亮。”周翠云给了林从礼一个白眼,她抚着林安后脑勺,无不自豪的说,“这次要不是我们儿子,你和赵书记会怎么样,还难说呢。”
“你就惯吧!”林从礼对着周翠云摇摇头,无奈笑起来,他对林安颔首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有什么事,都要先和大人商量。”
“是啊,安子,下次不准了!长顺说当时是你冲上去挡住冯永亮,他才没逃走。要是你……”周翠云后怕的给林安小心放下卷起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