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不中留,给亲戚们准备请帖的时候,凝香忍不住跟陆成抱怨。去年九月皇上下旨赐婚果儿与太子,今年八月底完婚。眨眼间一年就要过去了,这要是女儿嫁去别人家,凝香感慨一下女儿长得太快也就是了,偏偏女儿嫁的是萧南。
凝香还记得五岁的萧南牵着果儿一起摘樱桃的情形呢。
都是一手带大的娃,这让凝香总觉得做梦似的,两个孩子怎么就成了夫妻了?
“你答应的婚事,后悔也没用。”陆成盘腿坐在炕上,拍手哄蔚哥儿,“儿子过来,爹爹抱。”
蔚哥儿再过俩月就周岁了,长得白白净净,跟荣哥儿小时候一模一样,嘿嘿笑着爬向爹爹。陆成弯腰,扶着儿子腋窝将胖小子提了起来,看着看着,眼前的胖儿子换成了另一个,那个生了一双凤眼,最喜欢爹爹,也最爱欺负爹爹。
可不是,女儿嫁给旁人,陆成一定会特别不舍,恨不得把女婿抓过来打一顿撒气,换成萧南,他还要再感慨女婿一份。
夫妻俩心情复杂地写好了请帖。
中秋大臣们放假,果儿将嫁不便出门,凝香要照顾蔚哥儿也没法回东林村,就让陆成领着弟弟、荣哥儿、茂哥儿回去,跟乡下的亲戚们团圆,回来的时候一大家子都来,在侯府多住一阵子。
陆成回到泰安府,让徐沐带懂事的荣哥儿先去城里拜访三家亲戚,他领着茂哥儿先回乡下。
城里三家亲戚,陆季安许氏一家,陆言周玉一家,吴明举素月一家。
一圈溜达下来,舅甥俩停在了吴家宅子前。
门房认得徐沐,知道这是京城太子身边的红人,旁边的半大少年更是侯府世子,赶紧将二人请了进来,顺便派人去知会太太,三爷出门做生意了,之前来信说明天才回来。
上房里面,素月正在看女儿教她五岁的弟弟背书,一听丫鬟说徐沐荣哥儿来了,又惊又喜,忙叫上女儿幼子往外走,去迎接客人,顺便吩咐丫鬟派人去县学请两个读书的双胞胎儿子回家待客。
“阿木,荣哥儿,你们俩什么时候回来的?”在院子里见到人,素月目不转睛地打量两个孩子。
徐沐刚要喊她姐,旁边荣哥儿恭恭敬敬地朝素月行个礼,“三奶奶,我跟舅舅今天刚回来,我娘说她脱不开身,就等着过几天三奶奶进京,再同您好好聚聚。”转达了母亲的意思,又朝素月一侧的昭昭喊姑姑,至于五岁的男娃,荣哥儿就没喊,太小了。
荣哥儿管吴婷叫三婶,吴婷称素月三婶,身为陆家人,荣哥儿一直都是按照这个关系叫的。
徐沐抿了抿嘴,坚持自己的,笑着喊素月姐。姐姐没嫁给姐夫前,他就喊素月姐了。
荣哥儿奇怪地看眼舅舅。
徐沐拨了下他脑袋,“素月姐跟你娘是姐妹,你喊她三奶奶,回去还认不认你娘了?”
荣哥儿头疼,忽的灵机一动,重新喊人:“姨母,吴姐姐。”
舅舅陪他来的,他学舅舅,改天父亲或三叔陪他来,他再抬高辈分。
素月乐不可支,走过来牵住荣哥儿的手,“好了好了,怎么叫都成,快进屋喝茶去。”边走边教小儿子喊哥哥舅舅。
弟弟喊完了,十五岁的昭昭先唤荣哥儿弟弟,目光落到徐沐身上,笑得更柔,多了份在长辈跟前的俏皮,“舅舅长这么高了啊。”
徐沐看着斜对面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有点不敢认。
他已经三年没见过昭昭了,大前年回来,昭昭身上出水痘,不能见人,前年回来,昭昭跟着父亲去江南了,去年回来,昭昭在吴家照顾生病的老太爷。再看现在的昭昭,穿身秋香色的裙子,纤腰款款,身姿曼妙,脸蛋娇美,一双徐沐一直记忆深刻的狐狸眼顾盼生辉。
“昭昭也长高了。”徐沐怔了会儿才夸道。
昭昭见他看自己的眼神与街坊里的少年郎们有些像,笑容微敛,闲聊两句,不着痕迹地走到了母亲旁边。什么舅舅,半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单独站在一起,只是年龄相差五岁的男女而已。
昭昭懂事后听过不少关于母亲的闲话,也有碎嘴的婆子远远指责她与母亲一样,都是天生的狐狸精,长大了肯定也会勾男人。昭昭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气哭了,回家跟母亲告状,母亲笑着劝她不用理会,说那些人是嫉妒她貌美,昭昭虽然舒服了不少,却打定主意与男人相处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给人说闲话的机会。
因此无论徐沐还是荣哥儿,昭昭都客客气气的,坐在一旁听母亲询问两人,不主动说一句话。
“吴姐姐,我姐姐给你写了一封信。”荣哥儿将信递给昭昭。
昭昭跟果儿一直都保持书信往来,她高兴地接过信,朝众人告辞,回闺房去看。
徐沐目光追随小姑娘的身影,不知为何怅然若失。
两天后,吴、陆、徐三家能进京的亲戚都跟着陆成去了京城,喝果儿与萧南的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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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新郎官,无论是皇上太子还是田园百姓,大婚这天都少不了被女方家里灌酒,萧南是太子,真敢灌他的人不多,但那都是外人,陆言陆定两个自小疼他的叔叔、徐沐这个一起长大的舅舅,都举着酒坛子灌他,萧南不敢不喝,待到天黑,才装醉去了新房。
宫里规矩多,新房里还有女官守着,果儿现在早已不是刚进京的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知道这是规矩,待女官十分客气,萧南却不喜欢,进来就将这些无干的人都撵了出去,只留下果儿一人,果儿,他的太子妃。
“你这是做什么啊?”果儿不满地数落他,“传出去父皇误会我恃宠生娇怎么办?”
“我不想让你受委屈。”萧南虽然没有十分醉,也有了七分,醉醺醺走过去,拉住果儿的手捧在胸口,凤眼迷离地注视着她,“果儿,还记得小时候二叔三叔娶媳妇吗?二婶三婶嫁到咱们家,当天咱们家上上下下都把她们当菩萨供着,谁敢在旁边管束?”
果儿喜欢听他说“咱们家”。
他是太子,却还把乡下那几间农房当家,可见是个念旧情的。
心里甜,嘴上柔柔地提醒他,“但咱们现在进了宫,该守的规矩还得守。”
“在东宫,我的话就是规矩。”萧南霸道地道,说完打了个酒嗝。
酒气迎面扑来,果儿嫌弃地推开他,转身往里走,“臭死了,你去漱漱口。”
萧南晃了晃,盯着她一身红衣,背影婀娜,忽然笑了,越笑越厉害,站不住,晃悠悠走到新床前,倒下去捂着肚子笑。
果儿莫名其妙,问他笑什么,萧南光笑不说话,果儿好奇极了,坐到床边推他肩膀,“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萧南继续趴了会儿才艰难地翻身,平躺着,凤眼充满怀念地看床边的新娘子,“笑你说我臭。”
“这有什么好笑的。”果儿茫然地追问。
萧南轻笑了声,却不说话,眼神大有深意。
果儿心里就好像有只小猫在挠一样,不依,晃着他胳膊撒娇,“太子哥哥,你快告诉我。”
“那我说完了,你不许生气。”萧南握住她右手,怕她跑了。
“你先说。”果儿没那么好糊弄,杏眼狐疑地盯着他。
萧南又笑,捏着她手道:“娘怀荣哥儿的时候,问咱们想要弟弟还是妹妹,你说要弟弟,因为弟弟有小小鸟可以给你玩。”
果儿不懂,眨眨眼睛问:“什么小小……”
说到一半,懂了,脸蛋瞬间变得通红,狠狠瞪躺在那里的坏人:“你胡说!”甩他手就要走。
“我没胡说。”萧南使劲儿一扯就将她拉到了怀里,果儿伏在他胸膛,撑着床挣扎,萧南紧紧抱着她,喘着气继续学果儿小时候的事给她听,“咱爹怕你养成摸弟弟的习惯,糊弄你说那里是臭的,你还闻手了。”
“我不信!”果儿捂住耳朵,坚决不信。
萧南突然将她往床里面掀,果儿惊呼一声倒了下去,刚想爬起来,萧南猛兽扑食般压到了她身上,双手撑在她脑侧,凤眼极其认真地看着她,“果儿,你做的傻事不止这一件,还有一桩,想听吗?”
“你闭嘴!”果儿闭上眼睛,双手捂耳朵,“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不信他也说,萧南低头,对着她左耳说,怕声音小她听不见,抬高了声音。
果儿脸蛋越来越红,最后脖子都浮上了粉色,一看就是听见了。
“果儿,我后来想了几天才明白你为何摸我,那你告诉我,当时闻出臭味儿了吗?”萧南扯开她掩耳盗铃的小手,坏坏地问。
果儿恼羞成怒,再次挣扎起来。
美人鬓发散乱,面如芙蓉,姣好的身体隔着新婚红衣撩.拨着他,萧南不想忍了,猛地低头亲她。
果儿生气呢,呜呜地躲闪。
萧南拽住她双手往底下送,边亲边说混话:“果儿你不记得了是不是?那你现在重新摸摸,我新洗过的,一点都不臭!”
果儿不要,可她那点力气哪是萧南的对手?
一声声娇嗔,渐渐变了味道,萧南沉醉其中,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