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铁门外的兵丁拿着刀剑劈砍着铁门,当长生看到了铁墙上的两个男人后已经是不急于逃生了。内务府处心积虑的对这两个人如此动用大刑定然是有着极为重要的目的,长生自知用甘露咒已经不能救其性命了只能是略微的缓解他们的身受的痛苦……
断了双腿的男人睁开眼冷冰冰的看了长生一眼,嘴里有着嚼子含糊不清的讥讽道:“要杀……要剐……就随你们的便……你们想要把屎盆子……扣在营务处几千兄弟头上……就是休想,有能耐……你们就去找湘军……追讨圣库的财宝……我们……我们那么多的兄弟都……都被你们杀了……”
长生不解的皱眉问道:“什么圣库的财宝啊?我不过是想要救人从这里逃出去罢了,只因看到你们俩身受重伤想医治你们的伤势而已。你难道看我像是内务府的人吗?”
离断腿伤者两尺外的男人伤势明显要轻了许多,他抬头看了看长生浑身溅着血迹。地上还躺着一具死尸和一个年轻的姑娘,这倒的确不像是内务府的人。男人鄙夷的喝道:“我们身后……铁墙上有着通往外面的运尸密道……我们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你们快逃命去吧……内府务的疯狗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厚重的铁门上的劈砍声渐渐的动静小了,显然外面的兵丁知道用刀剑是劈不开铁门的。隔着铁门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兵丁统领吩咐着兵丁去截杀长生等人,密道的出口肯定是会被内务府的人严加防范。在这间密室里反倒是成了最安全的地方,长生看了看墙上的伤者坦然的说道:“你们两个的伤势太重,我没有办法移动你们逃出这里……”
断了双腿的男人凄惨一笑道:“既然……既然你不是内务府的走狗……就请你给我们一个痛快……我乃是营务处……校尉吴栋材……他是袁保庆大人……生前的贴身侍卫孟志新……我们的全家老小……都被内务府的人害了……你若是真心想帮我们……就给我们一个了断……”
不等吴栋材只听男人厉声喝道:“吴……吴栋材你不要……相信他们……这都是内务府搞的苦肉计……内务府又不是瞎子……湘军破了南京城……得了圣库财宝却要让我们来顶罪……袁大人是怎么死的……你难道是忘了吗……”
酒色财气恍然大悟道:“嘿嘿嘿……,原来如此!我算是弄懂了楚月啸为什么会这般紧张了,楚月啸奈何不了湘军只能是让营务处的人顶罪。可惜营务处的人宁死不屈,楚月啸夹在中间只好是用巨金来贿赂安德海了。官场争斗历来是这样,门外的兵丁用不了多久就要冲杀进来了。你和蚌灵从铁墙后快走吧,这两个男人伤的太重除了给他们一个痛快外别无他法!”
长生为难道:“我现在的神通虽说是救不了他们,但是妄开杀戒杀了他们我实在是做不到……,酒色财气你在人世间都有上百年的经历了,你难道就没有办法搭救他们吗?我在集马镇的时候听说过袁保庆是个为民谋福的好官,既然是他的手下我想应该罪不至死啊!”
酒色财气讪讪笑道:“我是因为一时好奇才会跟着楚月啸,没想到楚月啸的地牢里有着玄机。如今我已经知道了楚月啸想把太平军失踪的财宝扣在营务处头上,我对他们的死活不感兴趣了。想要搭救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穆老头已经是魂归地府了。而他们的肉身却是没用了,想救他们也简单啊!嘿嘿嘿……就是看你下得了手吗!”
长生眉头紧锁道:“你是想用借尸还魂之术把他们的魂魄引入在穆爷的尸身内?这个决计不行!穆爷是为了守护灵儿而魂飞魄散气绝身亡的,若是用了借尸还魂之计恐怕是……”
酒色财气冷冷笑道:“嘿嘿嘿,我说你怎么就这么不通世故啊!人都已经死了,借他的尸身救人那是给他续命啊。他们两个人的死活与我无关,你爱救不救那是你的事。办法只有这么一个,你自己看着办吧……”
墙上钉着的两个男人看不到酒色财气,但是他们都听见了长生的话也不禁是诧异了。吴栋材惊问道:“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人……你若是真的能救我们出去……我们就告诉你一个关系到上千人性命惊天大冤情……”
孟志新厉声大减道:“吴栋材……你闭嘴……,袁大人身边的侍卫只剩下你我二人了……我们头上担负着营务处三千人的性命啊……你我死了不打紧……可是刑部大牢里的三千兄弟性命就在你我手里攥着啊……”孟志新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他嘴里的铁嚼子扯得腮帮子鲜血直流。
庞灵脱口说道:“有什么大事能把三千人关在刑部大牢里啊!袁保庆的名声我在紫禁城里也有些耳闻,袁保庆家境贫寒全靠他叔叔袁甲三救济。袁保庆跟随其叔对捻军作战功勋卓著官至江宁盐法道,同治七年升任两江总督的马新贻再次力保袁保庆赴江苏办江防,终被军机处议准钦封江宁盐法道。马新贻遇刺后不久,袁保庆就病死了……”
孟志新怒目圆睁道:“袁大人并非是病死的……这其中是有着天大的阴谋,马大人升任两江总督接替了曾国藩……江宁府的湘军就……就想致袁大人于死地……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湘军在攻破南京城后的所作所为……”
酒色财气颇有兴致的问道:“嘿嘿嘿……,看样子是他知道的不少啊。小子,当年幼天王带走的金银珠宝只不过是圣库的冰山一角。那是曾国荃的部队故意放走了黄文金,为的就是要侵吞圣库的财宝。那时候湘军的实力足以推举曾国藩称帝了,曾国藩知道是朝廷一直都对湘军不待见所以就帮着湘军隐瞒下了圣库失踪之谜!”
长生吃惊道:“啊……,流传已久的湖州府圣库之谜就是有人故意在浑水摸鱼啊,那三千营务处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啊?”
酒色财气怪眼一翻道:“你问我,我问谁啊!”
长生思忖了一会才向孟志新问道:“是不是湘军吞了天平军的圣库宝藏嫁祸给你们啊?楚月啸就是因为这件事要你们承认吗?”
吴栋材气恼的骂道:“楚月啸……为了巴结朝中权贵……竟然是胆敢妄想掌握兵权……他明知道湘军在江宁府胡乱挥霍……却不敢得罪湘军……就是这样他们才找了死士刺杀马大人,马大人一死……湘军侵吞圣库的罪状全部被销毁了……在袁大人的手里有着一张三百湘军的口供……”
长生小心翼翼的拔出了吴栋材和孟志新嘴里的嚼子道:“我们都是内务府追杀之人,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或许能有办法救你们出去!”
吴栋材咬着牙喝道:“当年的湘军攻占了南京城早有预谋侵吞天平军的圣库,曾国荃更是带人故意放走了幼天王带着财宝离开。他们湘军大肆瓜分了圣库,还欺瞒朝廷说是圣库被天平军烧了。可是没过多久他们湘军里就有人大肆挥霍,老佛爷就派了马新贻马大人出任两江总督彻查此事!”
长生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已经猜到了,那后来马新贻就被张文祥给刺杀了。这件事轰动了大江南北,都说是马新贻做了对不起张文祥的事,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吴栋材豪爽的大笑道:“马大人是道光二十七年的进士,先任安徽建平县知县,再任合肥县知县,庐州府知府,升任安徽按察使,再升安徽布政使后升浙江巡抚官居一品。而张文祥就是一个草莽市井之徒,他的老婆都跟人家跑了。哪会是马大人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啊,他就是湘军用来刺杀马大人的死士罢了!”
庞灵动容道:“看来天下的百姓都被骗了啊!老百姓都以为是马新贻是罪有应得,这个千古奇冤竟然会让我们给撞上了。我在皇宫里的哪会儿就知道刑部大牢是个有进无出的地方,那三千营务处的人想必就是马新贻用来捉拿湘军的人马!”
吴栋材怒道:“正是如此!因为马大人手里有了湘军的把柄,曾国藩就寝食难安处心积虑的要马大人的死。可是马大人深受老佛爷的器重,曾国藩对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后来花钱雇了死士刺杀马大人,曾国藩还暗中指使刑部速决张文祥!”
长生皱着眉头道:“现如今都已经过了几十年了,再想给马新贻翻案恐怕是万难了。除非是你们手里有着足够的证据,要不然就算是对簿公堂也救不出你们三千兄弟啊。”
孟志新沉声道:“你真的愿意替我们营务处的兄弟翻案?我们都已经在这里不知道关了多少时候了,楚月啸砍了我的双腿打断我的骨头就是想要找到袁大人手里湘军的口供。那是一份关系到朝廷大批位高权重的人物,你真有那个胆子吗?”
长生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铁门传出了连连的闷响声。整座密室都开始簌簌的颤抖不已,浓烟就从铁门的缝隙里滚滚冒出。内务府的人是不惜用火药炸开铁门了,长生已经是没有多少时间多言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