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里鬼哭狼嚎之声把钱柱子和春桃都吓的面无人色了,钱柱子自知是冤鬼找他来索命了忙不迭的说出了一段让长生切齿痛恨的阴谋。原来郑大同在钱家教书竟然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郑大同相貌堂堂又知书达礼很快就引起了钱大小姐的注意……
郑大同每日从私塾出来去钱家的厅堂吃饭必然要经过钱大小姐的绣楼,钱大小姐每天就等在绣楼上就瞧着郑大同进进出出。郑大同是他二哥郑大方做的荐人来钱家教几个少爷念书的,虽说是知道钱大小姐对自己殷情关切可自己是有了媳妇的人。再说钱大小姐的模样确实是不敢恭维,日子一久郑大同宁愿是住在私塾里吃干粮也不去钱家的厅堂用饭了。
钱大小姐的贴身侍女春桃就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钱大小姐也不瞅瞅自己的相貌愣是把火气出在了春桃的身上。春桃和钱家的管家钱柱子有着不干不净的关系,春桃背地里奚落钱大小姐嫁不出去还妄想勾搭郑大同。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钱柱子知道钱家老爷平素最疼这个女儿就投其所好的去找了郑大同……
可是让钱柱子为难的是郑大同家中已有了妻氏,不论钱柱子如何花言巧语都不能说动郑大同休妻。钱柱子惦记着事成之后钱大小姐必定会有重赏,于是乎钱柱子就去了一趟云巢山。没想到郑家在云巢山颇有人缘,钱柱子问了几家都夸郑家媳妇儿贤惠……
钱柱子一肚子的坏水就盯上了郑家的小儿子,郑家小儿子是个憨厚老实的傻小子。钱柱子几次挑唆郑大同在湖州府的风流韵事皆被郑大壮不相信,就在钱柱子无计可施的时候郑家的二儿子郑大方正从嘉兴府连夜赶回云巢山脚下。
郑大方在嘉兴府是做干货买卖的,谁料到同治皇帝死后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扶持着幼皇帝。江浙一带被水寇流贼闹的鸡飞狗跳,郑大方苦心经营的铺子被贼人哄抢焚尽。幸亏是郑大方命不该绝才从火场逃生,钱柱子看到灰头土脸的郑大方就有了主意。郑大方在嘉兴府做买卖和钱家有过几次往来,郑大方十分诧异的望着钱柱子……
“钱大管家,这是怎么说的啊?您怎么来云巢山了啊?是不是我那大哥出了什么事啊?”郑大方搓了搓满身的泥浆惴惴不安的说道。
钱柱子哈哈笑道:“二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啊,今儿我来云巢山是有事相求啊!二爷能否借一步说话,你我也不是外人。眼下有着一桩大富贵,却不知道二爷有没有胆子做!”
郑大方疾声问道:“钱管家,您不是在拿我寻开心吧?嘉兴府闹了贼人……我的买卖全毁了,如今我是有家没脸回啊!哪里还有什么颜面,却不知道钱管家说的大富贵是什么啊?只要能让我有东山再起的日子,就没有我不敢做的啊?”
“痛快!二爷,不是我说你,就你那点买卖跟小屁孩尿坑那么一块。你随我跟湖州府去,咱俩好好的合计合计。只要是这桩买卖成了,我钱柱子不是夸海口。荣华富贵包你享用不尽,但是有一点你要明白。不管你答不答应做这桩买卖,今日我们的谈话绝不可泄露半句!”钱柱子正色喝道。
郑大方顿时就傻了,看样子这桩买卖没那么简单。可如今自己身无分文全然是没有了顾忌,郑大方一咬牙就跟着钱柱子来在了湖州府。钱柱子在仪凤桥的江南春酒店里叫了一桌酒菜,郑大方连夜逃回云巢山都已经是三天没吃过饱饭了。钱柱子就是看出了郑大方衣冠不整的模样猜出了他有麻烦事,酒过三巡郑大方已然是把钱柱子当成了救命恩人。
钱柱子执壶给郑大方满上杯酒后,意味深长的起身关了雅间的小门。郑大方知道这是要说正事了,喝了杯酒压了压心神小心翼翼的站起问道:“钱管家,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这里也没有外人,今日若是我泄露了半句就让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钱柱子讪笑道:“二爷你坐下说话,这事嘛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二爷你知道我家老爷就一个亲生闺女吧?二个小少爷虽说是钱家人,可毕竟不是嫡出……”
郑大方陪着笑脸道:“钱管家,您有话就吩咐吧。钱老爷的家事我可不敢多嘴,您的事难不成是和钱家大小姐有关?我就一个小买卖人,我实在是被贼人害苦了。我也不求能大富大贵,只求能三餐一宿……”
钱柱子哈哈大笑道:“糊涂!你啊,真是聪明一世怎么就这么转不过弯来啊!你就算是大富大贵了,那顶个屁用啊!几个贼人就能把你的生意全毁了,眼下你要想安身就得寻个靠山。我不瞒你说,我家老爷现在正和楚大人有着一笔大买卖。只要你能讨了钱老爷的欢心,莫说是衣食无忧给你做个官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啊!让我……让我做个官……我能成吗?我是有心想仰仗钱老爷,可是我的生意钱老爷压根就看不上啊!钱管家,您就别拿我开涮了。”郑大方心灰黯然说道。
钱柱子冷笑道:“你给我听仔细了,我家大小姐看上你大哥了。只要你有办法让你大哥愿意招赘钱家,那你时来运转的机会就来了!钱大小姐的脾气可不好,你能办到就是大富贵。你要是办不到就当什么都没听见,若是闹出了什么事我可帮不了你!”
郑大方目瞪口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钱……钱管家……这个事我可做不了主啊,我大哥有媳妇儿了啊!我大哥是个死心眼,你要让休妻招赘钱家那是万万办不到的啊……”
钱柱子哼了一声道:“既然二爷没办法那我也不勉强了,二爷也是个场面人。这种小事还推脱,那我也无话可说了。给你十两银子,就当送你的盘缠路费了。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二爷我先告辞了!”
郑大方几步上前拦住了钱柱子道:“哎,钱管家……您这不是让我两头堵吗?我大嫂又没犯那七出之罪,怎么让我大哥休了她啊?”
“嘿嘿嘿……,二爷你真是被贼人吓傻了吧?七出之罪她不犯,你就没有办法让她犯了吗?人嘴两层皮,只要有人传言那就是真的。我可是把能说的都说了,钱家大小姐还等着我回音呢!你不行就别挡人家财路,二爷你还是慢慢的喝酒吧!”钱柱子一撩门就打算出去……
郑大方的心里是跟明镜似的,这是钱柱子在逼着自己害大嫂啊!若是自己做了那钱家必定会给自己谋个一官半职,可大嫂往后的日子就难过了。弄不好大哥回家知道了其中破绽,那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啊!两者之间除非是有一个死了才能永保不被人知道,大嫂死了后那大哥也就不用休妻了。招赘之事算是成了大半,这种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啊……
郑大方狠了狠心将钱柱子拉到酒桌前道:“钱管家您的意思我懂了,可是空口白话让我如何能信!你要我算计大嫂,可是等到事成之后我找谁要好处啊?也许我还没到钱家就被钱老爷给埋了,除非是能让我见到钱家的人。要不然这事我不……”
“哈哈哈……,原来你小子也不傻啊!成啊,我不能让你白忙一场。这样吧,你嘉兴的买卖也毁了,就在湖州府听信吧。什么时候钱家人想要见你了,我就带你去!”钱柱子看着郑大方的眼睛有贪婪的眼光,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到了自己能有荣华富贵的时候亲情就成了一张薄纸,郑大方就住在酒店里等着钱柱子的音信……
且说钱柱子回到了钱家就找相好的春桃想见大小姐,春桃看到钱柱子一副正经的样子就偷偷的带着大小姐下了绣楼。钱柱子见到了大小姐是连连道喜,钱大小姐举起手就给了钱柱子两个巴掌骂道:“没心没肺的狗才,你没见本小姐心里难受吗?还说给我道喜,我看你是存心来笑话我!”
钱柱子捂着巴掌陪笑道:“大小姐打的好,是小的说错了话。但是千真万确是大小姐的喜事,我能让郑大同入赘钱家……”
钱大小姐心里正为这事发愁呢,听到钱柱子这句话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问道:“你说什么?你有什么办法啊?快说!”
钱柱子疾声道:“小的知道大小姐看中那小子,我去了趟云巢山恰巧碰到了他的二弟郑大方。他二弟如今是落了难,只要大小姐给他点好处……”
“呸!我能出门吗?我是大家闺秀要一门不迈二门不出如何去给他好处啊!”钱大小姐怒气冲冲的啐道。
钱柱子死皮赖脸的笑道:“大小姐,你怎么那么实诚啊?你不能出门可是太太能出门啊,只要让太太去会会他。那不是什么事都结了吗?”
钱大小姐放开了钱柱子咧嘴笑道:“有道理啊!可以让我娘去啊,春桃快去告诉太太就说我病了。晚饭我就不去吃了,你到二更天给我送吃的上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