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更恐怖的是,我们亲眼目睹着那被悬吊在半空中的人,一点点往上,静窒的空间只听到骨骼脆响,是......怪物咀嚼的声音。
盛世尧沉喝出声:“还等什么,一起上!”说完他人已经蹿了出去,我大吃一惊,想也没想急追上去,同时拔出了腰间的影月。既然枪因为特殊外力而无法使用,那只能是靠影月了。乘着鸟怪还在吞噬,必须先发制人化被动为主动,否则等它再来下一轮攻击时,就有可能是又一个人被如此陨灭。
其他人是否有行动我没去管,只听到周通一路大吼着冲上来,不用去猜度,六子肯定也紧跟在我身后。转眼就到了怪物身底下,只见盛世尧纵身一跃,拉住了被悬挂在鸟怪口中那人的脚,灵活地翻身而上,竟是伏在了鸟怪的后背。
下一瞬,从后传来金属链锁声,一条长细丝划过我头顶,直击向鸟怪的翅膀,是庄聿的细丝铁钩!他也已经赶到。凄厉的啼哭声再次震彻山洞,紧随着就是扑腾腾的翅膀扇飞声,这一回我彷如被锤子在头部重砸了下,眼冒金星,等回神过来时,发现身旁的人发生了剧变。
竟然各自扭打在一起,甚至用枪把去敲对方的头,很快场面混乱不堪。周通与六子也亦然,但他们不是自相残杀,而是两人合力揪住一人,把对方逼迫到墙根,甚至听到周通还在喊:“尧哥,小妹,你们快跑,我们挡着这妖怪。”
他们又中幻术了!到底是什么媒介使得幻术再生?我环看搜掠,发现庄聿将简宁一抵靠在墙边,而简宁一嘴里发出尖喊声,全是念的他名字。抬起头,见盛世尧还伏在鸟怪背部,而鸟怪身体疾速抖动,欲把他从身上弄下来,凄厉的啼哭声声入耳,引得我心神缭乱。
啼哭声?我知道了,媒介是音频!此鸟怪借由叫声以及翅膀飞扇的声音造成空间音频改变,从而植入人脑,使得脑电波发生频率变化,形成幻术。在场之人,除去我、盛世尧和庄聿,其余人都承受不住这种音频,于是就产生了幻觉,其实就是我,也都觉得晕眩,眼光发花,但不至于把身旁的人看成是鸟怪。
造成他们如此躁动,定是眼中所看到的场景,十分惊恐。意识到这点后,我立即大喊:“快堵住他们耳朵,幻术是由声音造成的。”其实这话也就对庄聿喊而已,盛世尧在上面与鸟怪搏斗,底下能控制局面的,就我和庄聿两人。
正要抬步冲向周通与六子那处,却突觉耳后有腥风浮动,本身就手握影月,直觉反手一击,什么被我齐齐削断了去,同时凄厉的惨叫伴随黑影直袭向我面门。我能做的本能反应,就是背转脸避开这一重击,下一瞬,只觉肩膀剧痛袭来,人往后飞了出去。
重重滚落在坚硬的石块上,疼就不用说了,而我也看清了攻击我的生物,是角雕!不知它是从哪飞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洞穴外我们看到五只之一,只听到它凄声惨叫,因为一双利爪被我用影月给削去,血啪嗒啪嗒地直流。但却不影响它在空中飞,黑暗中可见阴绿的光从它眼睛里射向我,恶毒又凶残,显然,它将我当成了仇敌。
洞穴因为狭窄,所以声音发出后有回音,不知是否是这角雕的惨叫声覆盖了鸟怪的啼声,打破了幻术音频,使得疯乱中的他们有的渐渐回过神来,属周通与六子最先理智回笼。余光中看到两人顾不上其它,朝我这处直冲而来,我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斜上方的那只角雕,在它骤然俯冲而下时,一手横刀在前,一手在地上抓起一块飞石击向它。
飞石被它用翅膀拍飞,俯冲速度不减,知道它是要与我来场厮杀了,咬牙打算与之血拼时,突然空中闪过一道黑沉身影,未等我看清,那头角雕就从我头顶掠过,被踢飞了出去,身影垂落在我跟前,如此矫健不用抬头也知是盛世尧,他从鸟怪背上纵跃而下来救我。
周通与六子此时也赶到,直接跑向了我身后,抓了大石块在手与受重伤的角雕击斗。情势不容我们懈怠,鸟怪又如何肯罢休,在发觉背上无人后,对我们发起了第二轮攻击,目标正是对准我们这处!我想也没想把影月递向盛世尧:“刀给你!”
但是他没接手,丢下一句:“你留着防身!”人就疾闪了出去,一个矮身,擦着鸟怪低飞的利爪而过,看得我心都快跳出来了。那原本俯冲而来的鸟怪骤然转身,竟朝盛世尧追了去,我心中一震,是因为识别出了他的气息,定要追击他吗?
这样一来,我这边的危境算是暂时解除了,手撑地勉强站起,忽略肩膀处的疼,回头看了下周通与六子,两人虽然有伤在身,但合力对付失了利爪的角雕还是可以的。也就没再上前去帮忙,只扬声提醒了句:“堵上耳朵,不要再听鸟怪叫声。”默契使我们信任彼此,在我拔腿而跑向盛世尧时,听到周通高喊:“知道了,小妹,你小心点。”
鸟怪在空中称王,擅长利爪与翅膀扑扇,但吃亏在它体型大,要翻转回身时速度会骤减,盛世尧就是利用身形与速度在与它周旋,但危境缕缕出现,有好几次都差一点被利爪揪住,他肩膀上也被撕开了口子。情况更恶劣的是,空中又盘旋而来四只角雕,把庄聿等人给围困在中间。不用再猜测了,就是洞外的那五只角雕,定是听到鸟怪的啼声进来相助的。
庄聿一人独撑全局领着众人对抗四头角雕,已很是吃力,不可能再脱手来帮盛世尧这边与鸟怪斗。我们苦在有枪在手,无法使用,仅靠徒手对抗凶残的雕鸟。而且洞中黑暗,手电筒早已滚落在地,视线上都受到了阻碍。这时假若我冲上去帮忙,极可能会是帮倒忙,还反要盛世尧来救,心中衡量了数秒,目光搜掠各处,寻找可利用的物件,必须要打破现在僵局。
瞥到墙角边丢了一个包袱,回想盛世尧背上空了,应该是他丢在这处的。快速跑过去,就着微弱的光翻找,摸到一个圆圆的物什,立即反应出是荧光弹。好东西,正需要这呢,抓起一颗,对准鸟怪的位置就扔了过去,当荧光弹接触到地面时,顿时爆出一片白光,将整个洞穴照得敞亮,不光是我一时无法适应从黑到白的渐变,就连角雕与鸟怪都似受惊了,齐齐发出嘶鸣声。
长时间躲在暗处的东西,定然是对光惧怕的,只可惜荧光弹只能维持数秒时间,很快又从白昼进入了黑夜。眼睛一下子无法适应,只觉白光仍显,却什么都看不见。就刚刚的数秒之间,我发觉此处的空间高度再不是只有三米左右,而是拔高尽有五六米,但不知为何鸟怪与角雕都只在半空飞行。
似看到正前方几十米外的空处有什么,没有迟疑又抛出了一枚荧光弹,这次有目标地去察看,所以一眼就看清了那个位置有一个方形石台,垒得比人都高,在侧方有石头堆砌的台阶能通到上面。这是什么?脑中翻起疑惑,有种很强烈的直觉,那可能是关键。
至于是什么关键,我又说不上来。回眸看了看盛世尧那处,险象环生,咬了咬牙,拎起地上的包袱挎在肩上,猫着腰贴墙往那处奔走,在经过滚落手电筒的位置时,顺手捡起。在经过庄聿身旁时,他朝我看了一眼,眸光沉了沉,恰时角雕朝这处攻来,他用身形替我挡了下。我倏忽钻过,不再瞻前顾后,大步朝那石台冲。
到了跟前,才发现这石台竟有我两人高,转到侧面台阶,两步一蹬,很快就来到了顶端,却被震赫的差一点给跌下去。一张巨型人面赫然呈现眼前,铺盖了整张石台面,而这张石台面有近两平方米大,可以想象那张脸的巨型了。似乎画的是个女人,显示长发的纹路垂在两侧,颧骨凹凸,而眼睛处尤为恐怖,什么都没描绘,就是两个黑窟窿。
忽然我打了个惊颤,后背倏然变凉,用力眨了眨眼,瞪着那张脸的嘴角,我刚看到......可看到它好像动了下嘴角,又动了!真的不是我眼花,这张脸居然在动!立觉毛骨悚然,还有比这事更诡异的吗?明明那是石头的雕刻啊,怎么可能会动,难道......难道它是活的?
想完又觉得离谱,石头哪里会活呢,可是要怎么解释这怪异现象,而且我看到它不光是牵动嘴角,是整个脸部都有略微的浮动,目光不自觉地凝向了那两个黑窟窿,有种直觉问题出在这。看着看着,不由开始晃神起来,有一种很强的灼力击入脑中,使得我头晕目眩。
把心一横,不管其它,准备踩上这张石脸,用影月去刺那窟窿。可就在我抬脚时,突闻盛世尧惊喊:“小小!”没等我反应,就觉肩上一疼,整个人被提了起来,紧随而来就是腥风扫面,我心沉到谷底,知道不是鸟怪也是角雕,刚凝神在这张怪脸上,都没注意身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