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尔瓦大妃今年不过也才二十三岁,乃是那位“走婚”的克尔瓦女掌姓人、克尔瓦龙芝一母同胞的妹妹。
她甚至比如今刚刚而立之年的掌姓人克尔瓦龙芝还要年轻七岁,是族中不折不扣的娇贵人儿。
克尔瓦龙莲是目前西疆皇宫中,天子最为年轻美貌的一位大妃。
她在十六岁花儿一般羞怯美丽的年纪,嫁给了当时已经三十七岁的皇帝斓未堂——而她刚刚入宫时,彼时宫中除她以外最年轻得宠的大妃哈里喾瑶真,已经二十七岁了。
可想而知,一位如此娇艳年轻的九大高种姓贵女,自然是十分得宠的。
这位千娇百媚的天子侧妃,仆一入宫便成为了皇帝斓未堂的心头宝,连带着她所生的女儿、年仅六岁的八皇女斓素颜也跟着备受天子爱怜。
如今,随着三位皇女和五位皇子年纪渐长,他们之间的角逐纷争和竞争也日益激烈。
好在,今时今日最受皇帝喜爱的八皇女殿下年纪尚幼,才刚刚到了可以进入初级学者院的年纪,跟她的哥哥姐姐们接触也不多,因此朝局倒也不算太混乱。
不过,在西疆酆斓可是没有“含蓄谦让”这种美德的。
若是不争不抢,无欲无求,那么就趁早靠边站,别挡着后面的人上位。
兄弟姐们会客客气气的谢谢你,但却也绝对不会让着你。
现今的西疆皇室中,除了无欲无求的三皇子斓素城,和年岁太小看不出虚实的八皇女斓素颜外,其他皇子皇女们或多或少,都已经展露了一些自己对于西疆未来皇位的野心。
在他们看来,不想当掌境人的皇嗣,绝不是一位合格的皇嗣。
克尔瓦氏的掌姓人与琴奢氏的掌姓人一向交好,且暗中同气连枝,加上二人都是女子,共同语言也更多些。
此时卢尔达宴还未正式开启,克尔瓦龙芝和琴奢宝珈,正举着昂贵奢华的月光杯坐在一处叙话。
九大高种姓氏族中最年轻的掌姓人琴奢宝珈,优雅的饮下一口葡萄酒,然后笑吟吟道:
“瞧瞧,图尔嘉丞相还真是半点避讳都没有,一进来就只顾拉着六殿下叙话呢。”
克尔瓦龙芝含笑淡淡道:“六殿下大了,如今他都十六岁了罢?算算时间,再过两年六殿下就可以入朝任职了,图尔嘉丞相难免要多上心些了。”
琴奢宝珈笑了。
“八年前二皇女殿下初入庙堂时,咱们图尔嘉大人也是这般用心。
他倒是谨慎,这些年在两位殿下身上都压着筹码。以至于二殿下薨逝之后,还有六殿下撑着他们图尔嘉氏,倒也不算输的一塌涂地。”
克尔瓦龙芝飒然一笑,道:
“陛下如今正值盛年,日后的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呢?”
虽说争储尽在朝夕,但是尽管克尔瓦氏掌管着整个西疆酆斓的财政大权和商业贸易往来,克尔瓦龙芝却并不打算过早的下场搅局。
毕竟她的妹妹、如今最受天子宠爱的龙莲大妃正当华年,不过二十三岁。
而八皇女殿下也尚且年幼刚刚入学,此时于他们克尔瓦一族而言,宜静不宜动。
方才琴奢宝珈口中所说的“二殿下”,其实正是西疆皇帝早些年与大妃图尔嘉婆孤在潜邸所生的长女,当朝已故的二皇女殿下。
这位二皇女斓素莹很像她的舅父,在文学上的造诣极深,本是图尔嘉氏重点栽培效忠的对象。
图尔嘉婆孙甚至打算让自己的嫡长子图尔嘉达希,迎娶这位比他年长一岁的皇女表姐为妻,尽心辅佐这位皇女争夺西疆掌境人之位。
但是天不遂人愿,在二殿下十八岁刚刚进入朝堂任职历练的那年,居然突如其来生了一场来势汹汹的急症。
那一段时间,正好赶在了伊闼罗氏掌姓人离开麝敦城外出采药试药的时间,麝敦城中其他医者又对二皇女的急症束手无策,这位陛下的长女居然患病不过两日就没了。
图尔嘉氏本来打算等图尔嘉达希年满十八岁,便让他与自己的表姐斓素莹成婚,没想到二皇女殿下甚至都没来得及等到图尔嘉达希成年,便已英年早逝、消香玉陨。
如今八年过去了,听闻图尔嘉丞相有意再次为自己已经二十五岁的嫡长子再定一门婚事,只是不知这位丞相贵子的亲事最终会花落谁家。
“也是。”
二十二岁的琴奢氏族掌姓人轻轻笑了笑,她何其聪明,瞬间便明白了克尔瓦龙芝的意图。
“陛下龙体安康,再御御内几十年不是问题。
届时,只怕现在几位出彩的殿下们已经不复芳华,不过咱们八皇女便已长大成人风华正茂了。”
就像当年的二皇女,她曾经可是中宫嫡出的大皇子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可是如今呢?
若是没有皇室仆役时常打理,只怕二殿下坟茔前的荒草都要长成一人高了。
琴奢氏乃是九大高种姓中最末席,如今在宫中也并无宫妃,因此早早便上了克尔瓦氏的“大船”。
克尔瓦龙芝与她交情颇深,因此很多心思倒也不必瞒着她。
克尔瓦掌事人曼声道:“且再看看吧,何必急于一时呢。”
琴奢宝珈含笑点头。
片刻后,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顿了顿,蹙眉问道:
“别的倒也算了,你们家‘那位’究竟是什么看法?”
她口中的“你们家那位”,指的自然是克尔瓦龙芝的夫君、哈里喾氏的掌姓人哈里喾挞干了。
要知道,这对夫妻的亲族氏族中,都有贵女在宫中做大妃,也都替皇室孕育了皇嗣后代。
克尔瓦龙芝失笑摇头。
“瑶真大妃是挞干的异母庶姐,这位大妃的母亲,与我家那位掌姓人的母亲私怨颇深。
所以,自从知道前任哈里喾掌姓人将挞干确认为新的继承人后,瑶真大妃便十分聪慧的自行给自己找了退路,早早将自己嫁入了魏王、也就是陛下当年的潜邸。
他们姐弟积怨太深,不是仇人就不错了,三皇子和四皇女被他们的母亲影响,对哈里喾氏亦从来不甚亲近。
所以放心吧,即便是为了哈里喾氏的未来,挞干恐怕也绝不会帮助瑶真大妃的孩子争储的。”
琴奢宝珈听罢皱眉。
“你相信他?”
克尔瓦龙芝似笑非笑道:
“我不信他,我只信我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