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昨夜里就倚着门边睡,於缉熙才推开门,阿诚就打了个激灵直接从门阶上滚了下去。
“阿诚?”
於缉熙伸出手,却没来得及拽住阿诚。
“哎呦!”
阿诚捂着先着地的胳膊惨叫的好比杀猪,打着滚转过身看见於缉熙,阿诚好像用了什么灵丹妙药立刻不疼了,马上就碌碌爬了起来。
一张脸冻得通红,两手还不停的搓揉有些慌张无措,显然是这门外守了一夜的模样。
“公子,你还好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弄吃的?还是你哪里等要先喝药?”
於缉熙心间微动,抬手轻拍了拍阿诚肩头,温声道:“叫人取些吃食,回去时取些姜汤驱驱寒歇息罢。”
阿诚呆了呆,坚决摇头道:“我回去了谁照顾公子?”
“你若病倒了,可真没人照顾我了。”
阿诚干干咽了口口水,想想他要是真的生病了,就起码有好多天不能来照顾他家公子,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那我去给公子取点吃食,去去就回。”
阿诚说着就一溜烟跑了个没影,要多快就有多快。
於缉熙才转过身,阿诚就端着粥食,还有晨起时吃的小点跑了回来。
“公子!你看看这些合不合口味!”
於缉熙止住了步子,转回身来接下了放食物的托盘。
他温声道:“好了,先回去歇息罢。”
阿诚心上涌出一股暖流。
他家公子还是很关心他的,他家公子还是爱他的!
阿诚满脸真挚,捂着胸口信誓旦旦道:“好的公子,我一定会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回来继续伺候你的!”
於缉熙顿感哑然,阿诚像是打了鸡血,又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姜衍黛则是百无聊赖的从床上爬了下来,穿了鞋在房间里瞎晃悠。
书桌边还放着个食盒,她顺手将食盒打开来,里头俨然是昨天还来不及吃的点心小食,还有两壶酒。
於缉熙端着吃食缓步走了进来,仍是一派温和,看着姜衍黛唇边笑意淡淡。
姜衍黛抬起头一看於缉熙手中标准的清淡病号餐,立刻没了胃口,转而看看食盒里头的食物,才觉得有了点胃口,伸手就捏了个软糯的小团子塞进了嘴里。
香甜滑软的口感,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妙。
姜衍黛感觉好吃的都要飞起来了,这也太会买了太对她的胃口了。
她嘬了嘬手指,就要伸手去拿下一个。
於缉熙放下托盘,拦住姜衍黛继续往嘴里塞吃的的动作蹙眉道:“这是昨日的。”
姜衍黛下意识接道:“昨天的又不是上个月的,吃不死……”
话音未落,於缉熙眸中浮上淡淡玩味,姜衍黛顿觉喉头一梗剧烈咳嗽起来。
於缉熙便半蹲下身,为她轻抚后背好顺气。
姜衍黛只觉得整个后背都开始僵了起来,咳嗽也不是不咳嗽也忍不住。
局面一度僵持,过了一会儿,总觉得也不能一直这个样子下去。
何况她还有很多疑问没有问出口。
姜衍黛努力把咳嗽的欲望咽进肚子里,目光倏尔落在了食盒中的两壶酒上。
“可好些?”
姜衍黛问声抬头,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了起来,倏尔绽开了笑颜,“好些了。”
於缉熙这才松开她,端起碗粥递到她眼前:“先喝些粥垫垫。”
姜衍黛顺从的接过粥,喝了一口,略略有些烫,却又不至于烫口,喝起来暖暖的很舒服,只是清淡了一些。
看不出来,阿诚那小子还挺细心的。
她乖巧的喝完半碗递回给於缉熙:“一人喝一半吧,不然阿诚少不得打死我。”
於缉熙失笑,接过粥碗仰头饮尽,倒是很有饮酒时的豪迈。
姜衍黛小声试探道:“阿熙,不然我们喝点酒?”
於缉熙放下空碗,侧目看了眼稀薄的晨雾,挑眉道:“才起就喝酒?”
姜衍黛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才有意境不是。”
於缉熙倒也不拆穿她,只顺着她的目光看着那两壶桂花清酒,心下了然。
他伸手取出两只酒盏,倒了些许清酒,道:“昨日的桂花清酒还余下许多,郡主殿下可要尝尝?”
姜衍黛见他先开口,立刻趁热打铁道:“光喝酒可没什么意思,不然我们来玩个游戏?”
开玩笑,见台阶不下那不是王八犊子?
於缉熙眉梢微挑:“哦?”
“我们来划拳,谁输了谁就回答赢的人一个问题。”
姜衍黛不停的用余光偷瞄他,心里到底还是有点发虚。
果然,於缉熙面上笑意褪去,眸色渐深仿佛寒流涌动,唇畔尚也微带讥讽之意:“郡主殿下对苏子安,真可谓用情至深。”
姜衍黛满脸茫然:“什么?”
什么就用情至深了?她说什么了?少年,你到底脑补了什么啊!
於缉熙抬步逼近,姜衍黛被迫后退被堵到墙角后再也没有了可以后退的路,只能在困住她的一双臂弯中,倔强的露出个脑袋,往下缩了缩。
於缉熙眸光发冷:“殿下不是想借此套出苏子安的所在么?”
“呃……”姜衍黛擦了擦额头上似有似无的汗,对着於缉熙寒意渐重的双眸,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她还真没想到,再说了,全世界要是只有一个人希望苏子安死,那也绝对是她。
但显然於缉熙并无法领会她的心理活动,眸光所过之处丝缕成冰。
感觉像是只炸毛的狮子,要是不安抚一下,保不齐对着她的喉管就得来一口。
姜衍黛努力深吸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个骰子来抛了抛:“那你定规矩?我们避开他照旧玩这个游戏,如何?还是你有什么旁的不能说的?”
於缉熙眸光微闪,面色也有所缓和。
四目相对之下,他并未察觉到那双清亮的眼眸中,掺杂了任何的虚假,这才缓缓收回了困住姜衍黛的双手,背过身去,不知在思索些什么,久久没有言语。
姜衍黛摸着自己有点僵硬的脊背,想着要不要打个圆场,把计划往后挪挪啥的。
於缉熙却又倏尔转了回来,眸色如常,淡淡道:“除他之外,无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