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徐曼丽讲完平安夜那晚,郑逸南为了帮她,被杨旭荣打伤的事,方雁南这才恍然,为什么当时郑逸南丢下她就走,并且后来一段时间,总见他戴着一顶帽子。
“为什么你能告诉他,却不能让我知道?”
方雁南终于体会到了,郑逸南那日赶过来,得知真相时是什么心情。
这种被最亲近的人,排除在外,不能与之共同分担的感受,实在是难受。
“雁南,我们俩个人能成为好闺蜜,是有原因的。滚!”
石头被徐曼丽薅得甚觉舒服,原本搁在沙发上的狗头,一点点地挪啊挪的,就挪到了她的腿上。
却被徐曼丽嫌弃地将它一脚踢开。
石头委屈地呜咽了一声,去找站在院里的两个男人,临了还很不满地瞥了方雁南一眼,怨她都没给点人势让它仗。
“我们是同一种人,最隐痛的伤,都不想让最亲近的人知道。老郑是男人嘛,皮糙肉厚的抗打击,而且和我又没有太多交情,让他知道,我当然就无所谓了。”
“不过雁南,我当时躲在窗户后面,看老郑打架,还真是对他刮目相看呢。”
“你知道的,我平时一看到他那温吞吞的斯文样儿,就牙根痒痒,没想到关键时候,他还是超man的。”
“哼!温吞吞斯文样只是他的假面具。”方雁南想到郑逸南在某些情境下,吃人不吐骨头的狠劲,不由地耳根一阵烧灼,泛起一片红。
徐曼丽如今也是“过来人”了,见方雁南面有异色,眸中还春光荡漾,便知她脑中正闪过一些极香艳的画面。
她偏要逗逗方雁南,就冲着院里挥了挥手:“老郑,你过来一下。”
郑逸南真以为徐曼丽有什么事儿,从院里大步走过来,进了客厅之后,视线就一直落在方雁南的身上。
自从知道自己即将做父亲了,他的眸色里更增添了几分沉稳。
“老郑,你最近小费没少收吧?好歹我也算是你们俩的媒人,难道就不打算请我吃顿大餐答谢一下吗?”
“你又作妖!”方雁南如今在郑逸南面前是挺野的,但被闺蜜这样当众调笑,还是有些臊,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郑逸南喉结滚动了几下,目光灼灼地看眼方雁南,然后特淡定地对徐曼丽说:“今不如昔,都沦为包身工了,什么福利都没有,全都靠自己自足,哪还来的小费。”
郑逸南说得一本正经,但却比以前徐曼丽戏谑他时,那副吃瘪的样子,更令人难以忍俊。
“噗哈哈......”徐曼丽很不淑女地笑出了牙根。
方雁南也是又气又笑,抓了个抱枕砸向郑逸南,却被石头很护主地飞身接住。
叶亭枫也从院里跟了进来。
四人齐齐被石头给逗笑。
“曼曼,”待笑够了,方雁南很认真地说道:“我现在才发现,我们之前的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我们以为这种善意的隐瞒,是在保护我们所爱的人,让他们不必和自己共同承受痛苦。”
“但事实上这样做很不公平。”
“除了分享快乐,我们还应该学会与所爱的人一起面对,并让他们参与我们正在经历的一切不幸与痛苦。”
“因为有些事,如果事后才让对方知道,那就像是我们抛出去了一颗炸弹,除了令他们感到痛苦,还会因为没能及时为我们分担,而更多一份自责。”
“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而且很容易降低彼此之间的信任度与安全感。”
徐曼丽也发胖了,一笑起来眼睛都快眯得看不见了。
“雁南,我刚才还在想,该怎么劝说你呢,没想到你已经自己想通了。”
方雁南抬手在徐曼丽的脸上拍了拍。
“我要是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那岂不是也太对不起你们家叶医生的谆谆教诲了?也对不起你当初安排我跟他相亲的良苦用心。”
“小娘们!不要再跟我提这个茬,一想起来你当初在我面前得瑟,说要跟我男人去约会,老娘就很火大!”
徐曼丽抬起小胖脚要去蹬方雁南。
但她大着肚子,动作笨拙,还没蹬到人呢,自己先歪倒在沙发上了。
逗得方雁南把她好一阵嘲笑。
下午,顾子期和染雨潇也来了。
不过顾子期才刚进门,就被徐曼丽给骂出去了。
她又是一通成语乱用,骂顾子期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给没心没肺,不识好歹的方雁南当帮凶,可把她给骗惨了。
梁雨潇见家里人多,也要走,说改天再过来看方雁南。
却被徐曼丽一把拉住,指着她的肚子问,我和雁南都快瓜熟蒂落了,你这什么时候能有捷报啊?
梁雨潇还未作答,就见顾子期已经绕到了院子那边,隔着栏栅朝叶亭枫喊道:“二姐夫,你才是帮凶呢!你把我们全家都骗惨了!”
又对郑逸南说:“姐夫,你可要认清阶级形势,不要被他们夫妻俩给蒙蔽了,向着外人都不帮自己的亲小舅子。”
徐曼丽从茶几上抓了个橘子,去砸顾子期,一边还笑骂道:“谁让你最小,活该就是受欺负的料!”
梁雨潇笑得不行,跟方雁南说:“我去收拾这个小疯子。”便先告辞拉着顾子期离开了。
吃过饭,两个女人回卧室去休息。
徐曼丽把放在床头柜上,还未完工的针线活拿在手里看。
“好精巧的艾绒马甲,这是给谁做的?”
方雁南已经在床上躺下了,挪动笨重的身体,侧对着徐曼丽,把一只胳膊垫在脑下。
“前些天给张姐打了个电话,听她说腰痛的老毛病又犯了,给她做的。”
“那我的呢?”徐曼丽作出一副吃醋状。
方雁南掀了掀眼皮,努嘴指向衣柜:“自己去看。”
徐曼丽起身拉开衣柜,见显眼处放着一只手提袋,拎了出来:“是这个吗?”
方雁南“嗯”了一声,刚把眼睛合上,就听闺蜜“妈呀”惊呼了一声,又抬眼去看,在她屁股上轻踢了一脚:“别吵!”
徐曼丽坐在床边,把手提袋里的东西全掏出来。
有给小宝宝针织的衣裤鞋帽,还有小围巾,小棉袄,小棉被,每件都做得十分花心思,小棉被上还有很漂亮的绣花。
徐曼丽一样样看完,又叠好放回手提袋里,张口想说什么,但忍住了,低个头想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