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雁南反驳道:“我从没想过伤害任何人,难道连自保也有错吗?”
“姐,你不但敏感,而且还很犟哎!你不觉得有时候是你自己看问题太偏激了吗?”
“你放我下来!”方雁南语气忿然。
街对面的橱窗里,郑逸南正在陪着江小瑜喝酒,难道是她拜菩萨把江小瑜请下凡的吗?
“有其姐必有其弟,我今天也跟你犟上了,不背到家,你别想下来,好好在我背上反醒一下。”
“嘶......姐!你改属狗了吗?不心疼你就往死里咬!”
顾子期说到做到,一直把方雁南背到家门口才放下来。
进了家,方雁南把卧室门一关,上床捂着被子蒙头睡觉。
当年养父背着她去看医生,她心里不可能一点都不感动。
可是回村时,村里人的讥讽,却像冰刀扎进她的心里。
“哟,顾老师,大晚上的,这背的是儿媳妇啊,还是媳妇啊?”
她觉得她当时受到的羞辱,都是养父带给她的。
因为他除了“呵呵”地干笑,连一点恼火的情绪都不敢表露出来,没有能力保护她,反而让她受到更多的伤害。
不像郑逸南,会像城墙一样立在她面前,为她以理据争。
可那又怎样,他已经不是她的了。
方雁南心烦意乱地在床上躺到十二点多,仍没有睡着,索性起来穿了衣服准备出门。
“姐,大半夜的你去哪?”
顾子期双手抱头躺在沙发上,也没有睡着。
“胃痛,去买药。”方雁南随口胡诌。
顾子期裸着上身,从沙发上坐起来,伸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衣服,边穿边说:“我去给你买。”
“不用!”方雁南心情烦躁,语气像点了炸药。
顾子期一只胳膊正往衬衣袖子里伸,顿了一下,还未来得及说话,方雁南已经摔门出去了。
走到小区门口,方雁南看到咖啡馆里别处都暗着,只有靠街面上,江小瑜每次坐的那个位置,亮着一盏暖橘色的吊灯。
方雁南从街对面慢慢走近,果然看到江小瑜还坐在那里,似乎喝醉了,身体歪斜在沙发上,手不时地拨一下遮住眼睛的长发。
郑逸南坐在她对面,好像也醉了,一手握着桌面上的酒杯,一手撑头,身体有些坐不稳的感觉。
这么晚了,这两个人喝醉了酒想干嘛!
方雁南站着看了一会,心里翻江倒海的,从口袋拿出手机来,给郑逸南发微信:“有个顾客订做无事牌,要得很着急,郑老板能不能来帮我做下图。”
方雁南看到郑逸南拿起桌上的手机,盯着看了一会,又放回桌子上,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干,头仰在沙发靠背上。
又盯着吊灯看了一会,他和江小瑜说了句什么,然后才又拿起手机。
不一会,方雁南收到回复。
郑逸南:“现在有事,明天可以吗?”
方雁南望着已经喝醉的一对男女,有事,你们当然有事!
她唇角慢慢上扬,凄凄然一笑,快步走回家去。
方雁南进房把门关上,刚转过身便被顾子期给堵在门口。
他一手自然下垂,一手撑在门上,将方雁南环在身前,脸慢慢逼近她。
顾子期的身材是那种少年特有的单薄,但肌肉紧实富有弹性,月光像给他打了一束追光似的,照出他纹理细致的肌肤上,细密的汗珠微微闪耀。
他双目怒瞪,额抵着她的额,鼻尖贴着她的鼻尖,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青春富有张力的年轻男性所带来的压迫感,让方雁南的心突突直跳。
“你是不是烦我了!”顾子期压低了声音咆哮道。
“我就是烦你,烦死你了,别来惹我!”
方雁南十分火大,双手在顾子期肩上推了一把,想把他推开,却被他抓住双手按在门上。
“烦我是吧,好,那我明天就搬走!”顾子期负气地低吼道。
委屈顷刻泄了闸,方雁南的眼泪扑簌往下掉。
“走!你们都走!反正我到哪都是多余的,你们谁都可以抛下我!”
顾子期不知她心事,就是一时任性,发发小脾气,见招惹得她如此伤心,顿时慌乱失措,软了下来,放开她的手:“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雁南把眼泪一抹,狠狠地推开顾子期,进卧室躺到床上去。
顾子期跟了进来,坐在床边抓起方雁南的手往自己胸口捶,撒娇道:“姐,我错了,你打我吧。”
方雁南把手抽回来,背过身去不理他。
顾子期硬把她身体扳过来,俯下身去,凑到她面前:“姐,你要是不原谅我,那我明天就去派出所改名,以后我叫顾小狗,天天跟小狗一样黏着你,给你当牛做马。”
说完他吐着舌头,学着小狗的样儿冲方雁南“哈~哈~哈~”。
方雁南被顾子期滑稽的赖皮样给逗笑,伸手把他脸别到一边去,嗔怒道:“滚出去睡觉去!”
“是!主人!”
顾子期两手举在胸前,嘴里哈着气,跟小狗一样蹦跶出去。
*
第二天一早,方雁南收到郑逸南的微信:“我现在过去做图,可以吗?”
方雁南十分冷漠地回复了一句:“谢谢,但不必了,人家说过期不候。”
发完了自己看着都觉得不怎么对劲。
这叫什么话?到底是谁过期不候?
然而她也懒得再撤回重新修改,就这样吧。
但郑逸南还是来了,方雁南正在厨房做晚饭的时候。
顾子期洗了手刚从卫生间出来,听到敲门声,走过去开门一看是郑逸南,十分意外。
他平时在方雁南面前,对郑逸南只有一个称呼叫得最顺嘴,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姐夫!”
郑逸南明显愣住,看着顾子期,扬了一下眉,笑得别有意味。
顾子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喊你姐夫的事,别告诉我姐啊,她好像挺恨你的。”
“我知道。”
郑逸南苦笑一下,把西装脱下来,挂在鞋柜上方的挂衣钓上,见顾子期穿的是一双新买的拖鞋,弯下腰拉开鞋柜,却没找到他之前的那双。
顾子期用手摸了下鼻子,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我姐说我脚太臭,把以前那双拖鞋扔了,今天给我买了双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