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丽站起身正欲离开,一眼瞥见郑逸南额头上的疤痕,突然想起来什么,拉开包把手伸进去,左摸右探的,捞出一瓶精油来,站到郑逸南的面前。
“头抬起来。”
徐曼丽在郑逸南额头上的疤痕处滴了两滴精油,把瓶子递给他,一边按摩一边说:“这可是你们家南南亲手给你配的修复精油哦!”
郑逸南顿时紧张:“你都跟她说了?”
“哈!”徐曼丽笑得有些挖苦:“可能吗?我说是我店里一个老顾客要的。如果让雁南知道,万一她怀疑你脑子可能被打傻了,岂不是要更加嫌弃你了。”
“曼姐!你是不是不虐我闺蜜,就浑身痒痒!”
坐在一旁的莫莉又不乐意了。
徐曼丽撇下嘴,打趣她:“你这么心疼老郑,怎么没见你过来给他洗衣煮饭?”
莫莉没所谓地笑道:“我倒是想,那不是怕雁南姐吃醋嘛。”
“切!借口不要太弱了好吧!那个傻女人都不记得老郑是谁了,还会吃......醋......”
徐曼丽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慢了下来,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郑逸南额头上的精油吸收差不多了,徐曼丽把帽子给他戴上,才刚戴上,又给他摘下来。
方雁南又不在,没有遮掩的必要。
“老郑,你还是休息吧,别跟我们出去了。万一再给磕着碰着,真留下后遗症,我这辈子都得内疚死了。”
徐曼丽拉着莫莉欲走,突然又想起什么,板起一张严肃脸:“不过老郑,你的这份情我记得,但雁南和叶亭枫约会的事,我劝你还是不要干涉,如果你真为她好的话。”
郑逸南保持沉默。
跟投了敌的盟友,他实在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徐曼丽走后,郑逸南的耳根终于清静了,但头仍嗡嗡作响。
他招手叫来宋栾哲,问徐曼丽最近又跟他们打什么赌了没有。
宋奕哲摊了下手,回复了个一脸茫然的表情。
郑逸南简直是不想再跟任何人说话。
他起身回到二楼,坐在起居室的床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精油放进去,又取出一个首饰盒,打开来拿在手里看。
这是三年前他和方雁南一起看上的,名为“爱的阶梯”的钻戒。
当时他承诺过,要把这枚戒指做为他们周年庆的礼物。
而如今,他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亲手把戒指给方雁南戴上。
过完元旦之后,他就再没和方雁南单独相处过。
他打电话,方雁南总是不接,有时回一条微信过来,冷冷淡淡地说,手机静音了,她没听到,有时连微信都不回一条。
他会尊重方雁南做出其他选择,但他也会不放弃继续努力。
可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
徐曼丽有两天都没再去咖啡馆,第三天上午倒是去了方雁南家里。
徐曼丽开门进去时,方雁南正在操作间里。
听到机器开动的声音,徐曼丽没去打搅她,蜷到沙发里,打了个哈欠睡起觉来。
方雁南端着一盒加工好的DIY半成品,从操作间出来时,看到徐曼丽,脚步一顿,怔愣了三秒,才继续朝客厅里走。
她把手里的盒子放到茶几上,返身去卧室拿了条薄毯给徐曼丽盖上。
“你终于忙完了?”徐曼丽把胳膊从毯子里伸出来,仍很困乏的样子。
“你昨晚没睡好吗?”
方雁南从架子上拿了一包密封袋,盘腿坐在茶几旁的地上,把刚才加工好的半成品,一个个单独用密封袋装起来。
“是几乎一夜没睡!”
徐曼丽侧身转向方雁南,说话的语气里都透着股慵懒劲儿,但那表情又分明有话要说,却还偏要卖个关子。
方雁南盯着她春色旖旎的眉眼看了一会,问道:“你跟杨旭荣和好了?”
“滚!别跟我提他!”
徐曼丽嫌弃极了的表情。
方雁南拿袋子的手顿了一下。
如果刚才没有去给徐曼丽盖毯子,大概她也不会发现,藏在徐曼丽衣领下的吻痕。
最近又没有听徐曼丽提及,她有交往新男友。如果不是跟杨旭荣和好了,这吻痕会是谁留下的?
方雁南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旋即又若无其事地淡然一笑。
已经是与自己无关的事了,何必在意。
方雁南拉开一个密封袋,把一个半成品木镯放进去,再把口封好,不带情绪地问道:“那你不回家去补觉,跑我这来干嘛?”
“当然是有事找你。我朋友圈里一个搞旅游的,给我推了一个宝岛游,我订了两个名额,大年初二出发。”
“哦,是吗,祝你们玩得开心!”
方雁南的反应十分平淡,令徐曼丽不满,抬起小胖脚在方雁南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拜托,不是‘你们’,是‘我们’,我和你去。”
方雁南十分意外:“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的?”
“这个团有三天自由活动时间,你不是一直想去参观阿原的手工皂厂吗?”
方雁南撇了撇嘴,虽然闺蜜能记得她很多年前的心愿,令她蛮感动的,但还是因为这个提议生出几分挫败感。
“人家那种大师级的人物,哪是我想见就能见到的。”
“那要是我已经帮你约好了呢?”
徐曼丽得意地笑,又把她的一只小胖脚越过茶几,要去戳方雁南的头,后者张嘴要咬,她才夸张地尖叫着把脚收回来。
“真的假的?你怎么联系上他的?”方雁南看着仍一脸淡定,可音量却抬高了几分。
“不是我,是台湾一个把芳疗和心理学相结合的老师,她正好认识阿原,通过她帮你约的。”
“芳疗心理学?”方雁南明显不淡定了,但只是很短的一瞬,随即又是一脸平静。
徐曼丽眯着眼瞄向方雁南:“求求我呗,我就帮你连她也一起约上。”
方雁南做出一副“姐还没考虑好要不要答应跟你一起去”的表情,继续做着手里的事。
徐曼丽又气又笑:“你这个女人真是坏透了,我又出钱又出力的忙碌了两天才安排妥,你不但连个惊喜的反应都不给,还一副吃定我了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