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雁南看不清路,走不快,她担心闺蜜的安危,催促着让郑逸南别管她了,先赶紧去找人。
郑逸南在路边找了张长椅,嘱方雁南坐着等他,便快步朝前走去。
方雁南在长椅上坐了一会,有些心神不宁,也顾不得害怕了,一个人慢慢向前走。
徐曼丽表面上看着对杨旭荣不怎么样,动不动还非打即骂的,实则用情非浅。
只不过在爱情方面,她理论上讲起来头头是道,其实实战经验匮乏。
这又是她的初恋,很多时候,她并不懂得,该如何正确的表达感情。
方雁南担心,徐曼丽感情受挫,这么不管不顾的跑出来,千万别一时冲动,做出些不计后果的事来。
她提着一颗心,一边走一边用耳朵捕捉着四周的动静,希望能尽快找到徐曼丽。
转过几幢楼,方雁南听到一阵细密的哭声。
借着昏昧的路灯,她看到一幢楼的暗影里,隐约有两个人影抱在一起。
方雁南贴墙站住,没有再往前继续走。
“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了,一会我去跟他解释清楚。”
是郑逸南的声音。
“呸!跟他解释个屁!他也配!”徐曼丽带着口腔说道。
“他这事做的,确实挺不地道。但毕竟事情因我而起......”
“老郑,我告诉你,你绝对不许去找他解释,你要是这么干了,反倒是在抬举他,搞得好像是我求着要他原谅似的。”
“从今以后,他就是被我放掉的一个屁,他爱怎么想都跟我没关系。”
徐曼丽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又说道:“老郑,你别再劝我了,你让我好好哭会,就五分钟。”
接下来,只听到哭声,两人都没再说话。
方雁南脚步轻轻地原路返回,坐在长椅上。
下弦月的夜,天空中只见零零散散的星光,四野清寂,连方才骇人的狗叫声都销声匿迹。
一阵寒风吹过,吹得方雁南心里空落落的。
方雁南的心,像是被一根很细的线快速划过,很尖锐的痛感,带着微微的麻,由心口处弥散来开。
然而究竟是为什么痛,还未待她看清,那根线已经无影踪。
方雁南假设着,她刚才不曾离开长椅,什么都不曾看到。
她只是因为共情到了徐曼丽的悲伤,为闺蜜的心痛而痛。
*
方雁南坐了没多久,就看到徐曼丽和郑逸南一前一后的走近,她的影子,落在他的之上。
“雁南!”徐曼丽唤了一声,快步走到方雁南身旁坐下来。
郑逸南站定后,看了眼方雁南,眸色幽深,望不到底。继而,他又接着往前走去。
“我包没拿,让老郑帮我去跑一趟。”徐曼丽解释道。
“你不怕他们俩打起来?”
方雁南问了一句。像是为了缓和气氛,又像是没话找话。
“哈!那个怂包,他才不敢呢。”
徐曼丽的语气跟往常无异,不仔细听,一点哭过的嘶哑痕迹都没有。
两人都在故作轻松,但心头都被不想让对方知晓的心事压得沉甸甸的。
片刻的沉默之后,更心虚的那个人先打开话题:“雁南,那张照片不是二哈说的那样......”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的。”
“我们当时找你都快找疯了,所有可能不可能的地方都去找。那阵我们确实天天都在一起,但......”
方雁南拉起徐曼丽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腿上,紧紧握住。
“曼曼,这件事你真的不用解释。”想听解释的是另外一件。
郑逸南的身影由远及近,脚步声已清晰可闻。
徐曼丽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由于三个人都喝了酒,步行至小区门口之后,郑逸南搭了辆出租车。
一路上,三个人的心里都是兵荒马乱的,谁也没有说话。
方雁南虽然租的是两居室,但其中一间改做了操作间,因而只剩一间卧室。
方雁南进卧室换床品,徐曼丽跟了进来,把卧室的门关上。
“雁南,你们的新房,还没有收拾好?”
“差不多了,就剩下家俱还没买。”
“......老郑现在都在你这边,也没有回他父母那里去住?”
“他父亲马上就要退了,最近家里人来人往的。他喜欢清静,回去嫌太吵。”
方雁南把塞好的两个被套角递给徐曼丽,见她怔忡地站那里出神。
“曼曼,你就安心在这住着。逸南去酒店住,就在街对面,很方便的。这几天我们再重新帮你租套房子。你以前的那些东西也别要了,全部买新的。有我们在,你就定定心心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徐曼丽用力抖着被子,满不在乎地撇撇嘴:“小样儿!说得好像我还是个宝宝,离不开你们的照顾似的。”
一场两年多的初恋,如此不堪的落幕,还落得个无家可归的结局,怎么可能真的满不在乎?
只是,谁还没有点脆弱,需要用故作的坚强来伪装呢?
越是善良的人,越不愿意身边最亲的人,陪她一起难过一起痛。
*
第二天一早,郑逸南带着早餐进门时,徐曼丽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化妆。
各种瓶瓶罐罐、口红、眼影盒、化妆刷,把茶几和沙发上铺得像个杂货铺,还真是她惯如往常的风格。
看到郑逸南进来,徐曼丽心情很不错地跟他调侃,让他来段报菜名,说说早餐都买了些什么。
郑逸南微微一愣,有些不太置信,只是过了一个晚上,徐曼丽就已经从失恋的伤痛中走了出来,目光里便多了几分关切的探询。
方雁南从卫生间里出来,接过郑逸南手里的袋子,去餐厅将早餐铺开。
吃完早饭,徐曼丽背上包就出门去美容院。
她出门没几分钟,楼梯间便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房门被人砸响。
“雁南,快开门!”是徐曼丽慌张的呼喊声。
方雁南正蹲在地上打包快递,被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要去开门,却被郑逸南一把拉住,护在身后。
郑逸南一开门,徐曼丽就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
“狗男人!居然一大早就跟到楼下来堵我!”
方雁南走去窗边,看到杨旭荣耷拉着胳膊,蹲在楼下的路边。
“他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方雁南疑惑道。
然而另外两人也同样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