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混战下来,倒下三个。
白云、夜猫、冷血。
除此之外,叶子右手也废了,手骨碎裂得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右手不正常地窝着,手背瘪下去还几块。
鬼手左臂上方也中了一记唐亮的追魂夺命镖。
所幸的是这两人的伤势都没有大碍,不过战力也要大打折扣了,在已经没有退路、前方肯定有敌人在等着的情况下,阿九一行人生离光明顶的可能必会因此而小了许多。
阿九走到冷血身边,默默地蹲下,伸出手去贴他的大颈动脉,一向稳定的大手竟不自觉地有些颤抖,这一刻,他想起了和冷血相遇相识相熟相知的过往一切。
还记得当初见到分给自己的十个第五代杀手,一眼就注意到这个文弱,却最具杀气的青年;还记得他跟自己说他心爱的那个女孩,那个他唯一深爱过,却带着满腹的心酸无限的不舍而放弃的女孩,还记得他说: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而对方心里却没有自己是莫大的悲哀;但就算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也不过只是悲哀,所以……如果无论如何结果都注定是惨淡,那又何必一定要在一起呢?
还记得他落寞地望着虚空轻声说:她是我的一个梦,如果不能完美,我情愿它破碎……
还记得,他原来叫137号……
还记得很多很多。
往日的回忆随着冷血这一倒下,一起涌上阿九心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还没有爱过谁,却能体会冷血的悲哀和落寞。
但这一切都随着他伸出去的右手感觉到冷血大颈动脉的跳动而一扫而光,这一刻,阿九笑了,他真的不希望这个和自己一样可悲的青年就这么离自己而去,哪怕这里只是一个游戏,哪怕冷血三个月后也许还会回到自己的麾下。
“宗主!我姐死了……”
阿九脸上的笑容刚露出来就听到不远处飞蛾报来的噩耗。
“师傅!夜猫也死了……”
黎定安又跟着报出一个噩耗,一时间让阿九定住了,脸上刚露出来的笑容就那么僵在脸上,半晌才轻轻地吩咐:“就地埋了吧!”
阿九没再去看白云、夜猫的尸体,虽然作为玩家,三个月后他们还能复活,可阿九还是无颜面对他们的遗体。
他忽然想到,自己做了他们那么久宗主,却什么也没教过他们,什么好处也没给过他们,只是理所当然地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事,完全忘记他们只是玩家,他们只是在玩游戏,他们没有义务一定要帮自己做事。
自己竟从没为他们着想过……
也许我教他们一点武功,或许他们今天就不会死了,也许只要教他们一个雾杀技就可以了……
从这件事开始,阿九学会了为身边的人考虑。
个把小时后,飞蛾、黎定安在长刀、无情的默默帮助下,将白云和夜猫草草地埋了,为了不让明教的人发现甚至连个标记都没有留下。
这时候鬼手和叶子也各自处理好了自己的伤口,虽然有些潦草,但至少不会很快恶化,进而降低战斗力。
阿九见大家都准备好了,起身走到谢逊的尸体那里,从谢逊的胸口上拔下冷血的隋刃,当时谢逊的尸体已经乌得发黑,由此可见隋刃的毒性之大。
正好阿九的血影刀已经断了,折铁宝剑虽然也能用,却没有毒性,在如今一步不慎很可能就全军覆没的情况下,隋刃的大杀伤力很显然更有用,因此阿九打算暂时借用一下它,反正冷血现在已经失去战斗力了,这么决定了,阿九又去冷血身上取来隋刃的剑鞘。
将隋刃插入剑鞘后,阿九对整装待发的黎定安说:“定安!你不要跟着我们了,留下来照顾冷血吧!他伤的这么重,我们带着他只会把他带进死路,但是他一个人留下,他伤的这么重,也难以自保,所以……你就留下来照顾他吧!等过几天这次事情过去后,你再带冷血下山修养!”
“师傅!冷血伤好了之后我们去哪儿找你呢?”
黎定安望着阿九问。
“哪儿?”
阿九犹豫了一下说:“再过一个月,就是中秋了,如果到时候我们都还活着,就在山下的四海酒家见吧!”
四海酒家是阿九他们上山前住的那家酒店,无论他自己还是黎定安都认识。
转过头来,阿九一眼看见手提长剑、满面煞气的飞蛾,皱了皱眉说:“飞蛾!你也留下吧!”
“不!宗主!我不要留下,你就让我跟着你们,我一定要再杀几十明教人为姐姐报仇!宗主!求你了!我不怕死!”
飞蛾的神情很坚定。
如果换了一个人,看她抱着这么一副必死的决心多半会劝她打消念头。
然后阿九是很难用常理来推测的,看着她这副视死如归的神情,他脸上竟露出笑容来,点点头二话没说就这么应允了。
至此,一行人,阿九、无情、叶子、鬼手、长刀、飞蛾再次上路。
在杀死明教教众七八十人,白眉鹰王、谢逊、唐亮之后,继续往肯定有着埋伏的光明顶进发。
因为他们没有退路,只有上了光明顶,才能从另一条通往山下的山路上下山。
何况就算他们有退路,此时也无法后退,因为只要退下去了,以后江湖上就再没有他们立锥之地,因为他们要救的两位长老都还没有救,他们才上到半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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