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是云天大陆上最高的山脉,同时也是距离魔族大陆最近的地方。站在苍山之巅,可以观测整个云天大陆,这是最好的防卫魔族的地点。
此处常年需要人镇守。然而,雪主仙力却过于霸道,他身上冰雪气息过重,所在之地常年冰雪覆盖,便是仙家也难以忍受这份寒冷。故而雪主镇守的这千年间,苍山从来都只有雪主一人。
“原本想着,仙主神力无边,可瞬息千里,西境也有剑宗镇守,可及时支援,谁能想到……”
这话云儿没说下去,雪落却能明白她的意思。是啊,谁能想到最后会是那样的结果呢?
看着黑色的生死海,与三千年后看景点时不同,如今站在这里,雪落只感觉到悲壮,这里就是雪主当年大战魔族的地方,十万魔族鲜血,将碧色的无尽之海染成了黑色,也令此处被改名为生死海,即便过去三千年也未曾恢复,仍是死气沉沉,只是少了如今蒸腾的煞气。
这边,雪落看着生死海感慨万千,另一边,云儿在冲苍山之巅拜谢后,却是在生死海沿岸找寻起东西来。
突然,视野里出现一颗黑色晶石,云儿眼神一亮,将之从三块石头的缝隙里刨了出来。
“姐姐,姐姐!快过来!我找到了好东西!”
云儿嘴上招呼着,却等不及雪落过来,便兴冲冲举着脏爪子到了雪落面前。
雪落嘴角抽了抽,微退一步,“这是什么?”
云儿半分没看出姐姐的嫌弃,兴奋道:“是留影石,为了及时观测魔族动静,仙族在苍山西侧布下了许多留影石,以方便镇守仙家查看,这颗留影石是一千年前的,如今百炼阁早就不炼这种样式的留影石了。”
云儿一边解释,一边又将留影石递过去,“好姐姐帮帮忙,这留影石只有仙家才能驱动,姐姐输点仙力试试,也许我们能看见雪主呢?”
雪落一听也起了好奇心,不再嫌脏,将留影石接过来就往里面输入仙力。
在仙力输入片刻后,只听“咔”的一声响,留影石被启动,她们二人面前出现了一道投影。
……
天空仿佛都被染成了黑色,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是魔族黑色的魔气。
十万魔族大军将整个苍山围绕,魔族不断从生死海上渡过来,一旁还有虎视眈眈的魔神与七大魔王。
腹背皆敌,便是此时苍山雪面临的境况,那画像上素来白衣如雪,从容优雅的男子此时是前所未有的狼狈,白衣被黑红二色侵染,发丝有着些微的凌乱,就连手上握的玄铁扇也几欲散架,终于,在又一次抵挡三位魔王的攻击后,玄铁扇散落成片,落下地去。
“还要打吗?武器都没了,我看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有魔王奚落到,戴着面具的魔神也露出得意的表情,然而,就在魔神抬起准备动手时。
形容狼狈的苍山雪却是嗤笑一声,清冷的眉眼没有半分害怕。
“呵,无情不过是在限制我的力量而已,师父怕我控制不住,弄出来的伤亡太大,便在扇子里加了禁锢,如今没了扇子,你们才真是该小心了。”
许是这话听来太过匪夷所思,魔族纷纷笑了。
“呵,大言不惭,你兵器都没了还能跟我们怎么打?”
“是啊,受死吧!”
……
在魔族的嬉笑声中,苍山雪只静默不语,无人发现,此时的天际,正有无数雪花悄然落下,雪花静寂无声,悄然割破魔族脖颈,生死海寸寸冰冻,还未渡海的魔族,都被冰封在海上。
“又来这招?”低阶魔物散避间,魔神微皱眉头,抬手就要驱散这漫天冰雪,但苍山雪却是轻轻一笑,周身萦绕着一股骇人的气势:“当然不止,今日你们既要我死在此处,那我总得回敬你们一二。所以,今日你们在场的所有魔族,我要你们有来无回,通通陪葬!绝尘——”
伴随着这句话音落下,一道白光突然炸开,雪落还未来得及看清投影中的情形,留影石便突然炸裂——
“啊!毁了!怎么会这样?我还想多看几遍雪主的!”云儿捧着留影石的碎片惋惜,一边又感叹雪主刚才的英姿。
雪落还未从刚才的情景里回神,这会儿倒是没有说话。
突然,一直站着的雪落落入一个清冷的怀抱,被人紧紧从背后抱住。
“雪儿,你回来了!”
雪落怔楞住,还未来得及思考这是怎么回事,便见云儿面色骤变,唰的一下跪到了地上。
“鸟妖云儿参见仙主,仙主圣安。”
什么?雪落又惊又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那颗神奇的珠子突然自己飘了出来,雪落被云天放开,也连忙随云儿跪在地上。
“狐仙雪落参见仙主,仙主圣安。”
“你……”云天看了看主动飘到手上的雪主的神力凝珠,又转头看跪在地上的雪落,眉头微皱。
“你身上,有我云山的气息。”
“回仙主,小仙是在云山脚下修行的。”
“还是不对,”云天伸手将雪落拉起,抬手便将手指放到雪落额心探查神魂。
雪落并不清楚仙主这是在干什么,却并不曾察觉到危险,反而还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涌在心间,似是怀念,又似是……
雪落不去想这突来的感受,抬头去看面前的仙主,这一看,雪落不由怔住。
面前男子白衣如雪,乌发只用一根白玉细簪挽住,眉目如画,莲华容姿,腰带与外袍上绣着银白云纹,一阵清风吹来,衣袍蹁跹,若再来之仙鹤,怕是就能乘风而去。
此人,不就是她在冰棺里见到的那仙姿玉容的“仙神”吗?原来,她见到的是仙主,那么如此尊神,最后又为何会无知无觉地躺在冰棺里?三千年后仙神为何会成为传说?既然真实存在过,他们又是如何消失无踪的呢?
这些此前从未仔细想过的问题,都在这一刻冒了出来,雪落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悲伤,她并不想面前这男子再像三千年后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