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吟的眼泪,就这么措不及防的掉了下来,原来,她夏吟,从一开始,便已经在司徒昊的计划之内了,她何其有幸燔?
“……”司徒昊顿时就懵了,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事情,为什么夏吟听后会是这般反应呢?
不是应该笑,或者感动,或者取笑他怎会这般幼稚么?
“夏夏!”他手足无措,却被夏吟牢牢抱住。
“司徒昊,那时候的我们,水深火热,斗智斗勇,我知道你是不信任我的,可是为什么,你却在那时候就许下了这样傻的愿望呢?”
不是应该是安天下,百姓福之类的豪言壮志么?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觉得照顾你和家国天下并没有冲突!”司徒昊了然,反手将夏吟抱住。
“小时候娘亲一直在我耳边念叨一句话,那时候我不懂,现在却是深有体会!”夏吟终于笑开,司徒昊并不接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半世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那时候我不知道娘亲在盼什么,可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一个女人,不管她表面上有多么的坚强,多少无所谓,实际上,她都希望自己能够遇到一个这样的男人,理解她的过去,体谅她的现在,并且珍惜着她的将来的这样一个人。”
“娘亲很幸运,遇到了父皇,虽然她的幸福太过短暂,但她也满足,我也很幸运,因为我遇到了你,你给了我你所有的爱,你包容我,照顾我,体贴我,你知道我的难过和悲伤,你能读懂我的一切不如意,我的疼痛,你不止感同身受甚至比我还难过,别人若是欺负了我一点点,你便会替我百倍还回去……窠”
“司徒昊,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么?”
“不,你才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人!”司徒昊将夏吟抱紧了一些,连日的不眠不休已经让他长了一些青色的胡茬,刺在脸上痒痒的。
“我是一个坠在深渊里出不来的人,我虽然有一些远大的抱负,但其实我从未想过要去实现什么,我非常的懦弱,因为印象中,母妃亲手喂了我蚀欢果,我便认定了母妃就是那个想要伤害我的人!”
“我知道父皇不喜欢我出风头,我便一直以他希望的模样活着,他说娶谁,我就娶,他说杀谁,我就杀,我一点主见都没有!”夏吟点头,其实她已经猜到一些了,不然,以司徒昊的手段,前世,皇位怎么可能还是司徒凌的呢?
定是他自己不愿意去争取,不愿意要那皇位,所以,她和司徒凌才有了可乘之机、
“尽管我的身边有很多非常能干的人,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愿意跟着我,因为在我意识里,不管我有多优秀,我的头上,始终有一个势力庞大的父皇,还有很多很多巴不得我死的人,我甚至还有很多非常优秀的兄弟们,我觉得,他们每一个都比我强,每一个都比我更适合当皇帝,我如果要走这条路,举步艰难。”司徒昊说得很是悲凉,夏吟却都能够理解,一个从小就生活在算计当中的孩子,自是没有安全感的。
“可是,我却遇到了你,是你的一次次试探和算计,让我觉得或许我也应该去试试,不反抗,怎会知道结果一定会是坏的呢?”
夏吟点头,确实,这人啊,你不跨出那一步,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接下来面临的到底会是什么。
“我很庆幸有你当初的算计,若不是你,我就永远也不会知道母妃的迫不得已,也就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摆脱那可恶的毒,更可以与你携手共进这么多年!”
“所以,夏夏,你才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人呢!”
“那么,司徒昊,看见司徒轩死了,司徒凌死了,司徒哲入狱,还有之后这一切的事情,你可曾后悔过?”夏吟担心这些事情在他心里留下阴影,便开口问道。
“后悔有什么用呢?”司徒昊坦然,因为知道后悔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所以他从来都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也是!”夏吟笑笑,在司徒昊唇上印了一吻,曾经有人说,一个什么样的人,最后就一定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人与之相配,现在想想,他们真的的天造地设的一对。、
从一开始就相互吸引着,所以,不管夏吟如何逃避,她也依旧会爱上司徒昊,不管司徒昊如何抗拒,他也终究会喜欢上夏吟、
夏吟只是浅啄,司徒昊又哪肯放开,拉过她的头开始了索吻。
一开始只是轻轻的浅啄,之后便是深深的吻,接着,便是天雷勾地火的激烈。
“司徒昊,你也不让我休息一下!”夏吟娇喘着,说话断断续续。
“咱们继续,一会儿在休息可好?”此刻的司徒昊是箭在弦上,哪能不发呢、
“可是,我好饿……”夏吟瘪嘴,伸手拦在两人之间,就是不让司徒昊更进一步。
“夏夏,我也好饿……”司徒昊眼睛都被憋红了,夏夏怎么可以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喊停呢。
“可是,
你答应过为我和豆豆做晚餐的时间到了!”夏吟委屈,司徒昊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呢?
豆豆还是个孩子,让他等着多不好?
再者,一会儿出去,难不成让她跟豆豆说,因为你父王要啥啥啥,所以,你娘亲被那啥啥啥了,所以,你的晚饭只能这个时候吃了这样的话么?
想想就觉得难为情。
“我是答应了没错,可前提是,你得先喂饱我才行!”说罢,司徒昊像是已经隐忍到极点,趁夏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措不及防的挺身,夏吟只有喊饶的份儿了。
“司徒昊,你不能这样!”夏吟哭。
“夏夏乖,不这样咱们怎么能有小豆豆呢?”
“可是,咱们有豆豆一个就够了,当初生他的时候你也说好了只生一个的!”夏吟哭诉。
司徒昊动作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下而已。
“夏夏,当时说了只要豆豆一个,是因为我觉得你生孩子太痛苦了,想要再生一个,是因为我觉得只有豆豆一个他太孤单了!”热闹一些挺好,司徒昊其实是这么想的。
“可是,当初大夫说我不能生孩子的时候,你也说你可以不要的!”
“嗯,那时候我觉得就算你不能生还有其他女人替我生啊!”
“司徒昊,你混蛋!”
“嗯。夏夏,别生气,那是以前,现在我有你就够了!”
“哼,你还说想再要一个孩子!”
“那是当然的啊,难不成你愿意看到豆豆每天这么闷闷不乐的样子么?万一生个小豆豆陪他,他就会改变呢?”
“可是……”无疑,这对夏吟来说,实在是一个太诱人的条件了、
“夏夏!”夏吟的话又被司徒昊打断,“难不成,你真希望我去找其他女人生?”
“不……”夏吟终于闭嘴,找其他女人生,那还不如她来呢。
司徒昊终于低低笑开,看吧,他其实还是有办法制住夏夏的啊、这会儿,不就乖乖的了么?
世人皆说,司徒昊是个和善的王爷,实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有多腹黑。
确实,他是一个喜欢算计的人,他还是一个霸道的主儿。
从他喜欢上夏吟的第一天起,他就在一步步算计,如何让夏吟彻底陷入他设下的情网里。
在他的世界里,他可以算计任何事情,当然,前提是夏吟也要真的喜欢他,在确定夏吟也是喜欢他的时候,他就算好了他们的将来。他们的一切、
他也从来不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在他的观念里,既然他爱她,她也爱他,那么,夫妻之间偶尔来点这样的小算计又有何不可呢?
更何况,夏吟喜欢,他也喜欢不是么?
在感情里,霸道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爱夏吟,自然就要拥有她的全部,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日落西山,房门终于被打开,夏吟是在司徒昊的搀扶下走出来的。
院子里的人都没回来,估计是被凤菊分配到其他院子暂时待着去了、
夏吟微微尴尬,想自己走到厨房,但是脚又发软,走一步都直打颤。
司徒昊像是心情很好,好脾气的扶着夏吟。
夏吟真的好想骂人啊,这都什么坑爹的玩意儿呀,为什么每次要死要活的那个人都是她?司徒昊为什么每次都比没做什么的时候精神呢。
这真是不合理的事情啊、
在夏吟喋喋不休的抱怨中,两人终于到了厨房,门口,司徒煜正在啃鸡腿,夏吟看得好愧疚。
张口,想解释一句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实在说不出来。
“放心吧。咱们儿子能理解我们做父母的不容易,不需要解释!”司徒昊在夏吟耳边轻声说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还总是往她耳朵里呼气,夏吟被弄得心痒难耐,脸也涨得通红。
“豆豆……对不起啊,我们来晚了!”不管司徒昊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夏吟觉得,迟到了就应该跟豆豆说声抱歉。
“不用道歉!”豆豆将手里的鸡腿往旁边的盘子一放,接过小丫鬟递上的丝帕仔细的擦了手和嘴,待放下去以后才开口说话、
“呃!”他这个非常有条理有礼貌的动作,不止吓到了夏吟,还吓到了司徒昊,以至于,司徒昊抱住夏吟的手放开了。
“凤姨说你们有要事要忙,孩儿不能去打扰,既然事出突然,便不能怪你们,我能够理解!”
“……”一句话,让夏吟和司徒昊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表情回应才是正确的。
“孩儿虽然真的很想吃父王做的饭,但是,来日方长,孩儿不急,你们先办事要紧!”
夏吟这才发现,司徒煜的懂事,不止让司徒昊无言以对,也让她哑口无言、
“不是,豆豆!”夏吟条件反射的想说句实话,却被司徒昊打断、
“你理解就好,往后,若是我跟你娘亲一直在房间里边不出来。你就要离得远远的,因为,我们在做的,是你这个年纪还不能知道的大事!”
夏吟眼睛睁得老大,这么欺骗一个还不满三岁的孩子,真的好么?
可是,就算真的要告诉他,貌似也真的不是时候。
夏吟丧气的垂头,不得不承认,司徒昊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孩儿谨记父王教诲!”司徒煜回答完之后,想着夏吟和司徒昊也不会在问他什么问题,便又重新坐下,拿起还未啃完的鸡腿继续吃了起来。
小小年纪,姿势优雅,虽然吃的是鸡腿,看起来却非常的赏心悦目,看得周遭很多的小丫鬟都呆了,竟忘记各自手上还有未完成的事情需要去做。
暗处的三人看得目瞪口呆,王爷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子真的好么?
随即,莫氏俩兄弟又齐齐看着凤菊,你那样教一个小孩子真的好么?
凤菊只得落荒而逃,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司徒煜看着司徒昊将一瘸一拐的夏吟扶着走近厨房,小小的脸又皱了起来,娘亲是生病了么?
他要不要给外公写封信,问问娘亲需要吃什么药比较好呢?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所以,当几天后,远在凌国的风神医也就是现任皇帝收到信的时候,竟然也呆愣了很久。
只见,信上歪歪斜斜的写着:外公,娘亲最近很是疲惫,经常和父王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还叫得很痛苦,出来的时候也是一瘸一拐的,还需要父王扶着,有时候甚至需要抱着,但是面色红润,看着还比之前气色好了些,孙儿不知道娘亲到底得了什么病,便只能来叨扰外公您了……
当然,一瘸一拐他不会写,只是画了两个歪歪斜斜的小人代替,是风神医猜出来的。
“看什么呢,眉头皱得这么深!”魅影如今已是皇后,此刻正穿着大红宫装,看上去光彩照人。
风神医很是无奈,只得将信递给了魅影,魅影也是看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最后,直接颤抖着说道:“师哥,要不咱们把孩子接来这里一段时间吧,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嗯,我也正有此意,这俩人,真是太不靠谱了!”风神医眉头紧皱。
将司徒煜接来一段时间确实不错,可是,那时间定也是需要不久的,那孩子要是等不到信估计会更着急,他得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回他才是。
哎,当真是伤脑筋啊。怎么感觉比国事还要让人觉得头疼呢?
相对于王府和凌国的不平静,北国皇宫就显得沉寂了许多。
“皇上。五皇子说有要事求见!”虽然圣旨已经下了好几天,大臣们也都纷纷回去了。
皇帝却依旧在御书房不曾出去,好在御书房各类设施非常的齐全,倒也不影响什么、
“哦?”皇帝挑眉,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是十九年来,这个儿子,第一次找他!”
“五皇子说,若是见不到皇上,他便在殿外长跪不起了!”刘喜重复着当时司徒轩的话。
“呵,竟然跟大臣们说同样的话!”皇帝冷哼。
“那皇上……”
“请他进来,这么多年第一次求见,朕怎么可能会驳了他呢!”皇帝轻笑,将手里的奏折放下。
没多大一会儿时间,司徒轩便在刘喜的带领下走了进来,此刻的他一袭青衫,很是素雅,老皇帝见状,眼睛一闪,并未出声指责。
但是任由谁都能感觉到他的不高兴,没错,司徒轩第一次来见他,居然不着皇子服,这本就是大不敬了。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衣服不对,礼节却是丝毫不差。
“起来!”不是平身,是起来,足以见得,皇帝到底是有多么不开心了。
之后,良久沉默,老皇帝无奈感叹他终究是耗不过他的这几个孩子,脾气一个比一个倔。
“你今日来,不会就是来跟朕比耐心的吧?”
“儿臣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罢了!”司徒轩微微感叹,他也没想到,跟自己父亲之间的第一次谈话竟然就是要说这样的事情。
“有什么话,直说!”
“父皇,儿臣想请求您一件事儿!”
“请求?”皇帝微微眯眼,难道跟他今日这身衣服有关么?
“是的,孩儿想请求父皇将孩儿贬为庶民,此生不得再踏进皇宫半步!”
“啪!”皇帝气结,一把将桌上的奏折扫落,“司徒轩,你知道你自己再说什么吗?”
“儿臣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司徒轩挺直了腰板,说出来的话却是将皇帝气得急急后退、
他是有多失败,才会让自己的孩子一个个离开他?
眼下,连平日里最乖巧的一个也不屑做他的儿子,要离
他而去了么?
“为什么?”刘喜将老皇帝的身子急忙扶住,看向司徒轩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些指责,皇上如今的身子,怎会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呢?
“想必父皇已经清楚了,孩儿喜欢司徒雪!”
“朕知道!”皇帝在龙椅上坐下,他害怕自己站着会支撑不住。
“她已经离开皇宫了,儿臣想去找她!”
“你若是喜欢她,朕便下旨让她嫁给你便是了,何须你自己亲自出去?”皇帝不满,身为皇子,怎可这般的任意妄为?
“父皇是可以将她召回来,可是那不是她心甘情愿的!”
“就算不是,就算你当真非要出皇宫去寻她,那也犯不着用自己的身份开玩笑!”
“儿臣从未开玩笑,她不喜欢宫里的生活,孩儿便陪她去流浪,从今往后,她在哪,儿臣便在哪!”
“胡闹!”皇帝大手一挥,气得剧烈咳嗽起来、
“皇上息怒啊!”刘喜急得赶忙给皇帝顺气儿,“五皇子,您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呢?这种事情,是可以随便说的么?您是皇子啊!”
“皇子又怎样?皇子就必须沦为联姻的工具么?父皇,孩儿只是想追寻我自己喜欢的人,难道这样错了么?”
“……咳咳!”
“五皇子,请您别说了!”皇帝突然摆手,示意刘喜别打断,让他继续说。
“父皇,儿臣想问问您,这么多年对儿臣不管不问,便是真的爱我么?”
“儿臣更想问问您,难道,父皇心里,就真的没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么?”
司徒轩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钢针一般,在一寸寸的吞噬着他的神经,刺激着他的心脏,他当然有喜欢的人,他当然也爱他、
只是身在帝王家,便有了很多不能随心所欲的事情,他自己是这样,他的儿子也注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