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漫眉梢微挑,斜睨了睨那霍连春,他这话中的意思是不给吗?她不过才和萧绝吵了一架,没想到自己竟是连拿些草药的权利也是没了?
“如果我执念要取呢?”秋水漫凝声,眼波淡淡的看着霍连春,都说墙头草随风倒,人竟然可以见风使舵到这个地步也真是厉害。
霍连春低了低头,似是不惧秋水漫这话依旧坚守着自己的“原则”问题:“王妃不要为难在下,若王妃有王爷的手谕或是批示,在下一定放王妃进去。”
一旁的青坠也是怒火中烧起来,冲到秋水漫跟前一副要打起来的模样:“霍连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竟敢连王妃都敢拦,难道你就不怕王爷知道了要了你的狗命吗?”
霍连春微微抬头看着青坠笑道:“青坠姑娘还是担心自己吧,据我所知王爷已经贬了青坠姑娘你去西苑,青坠你竟然违抗王爷的命令,看来是真的不将王爷放下眼里啊?”
他句句言辞直指青坠,说的倒也是合乎情理。
“本姑娘做什么心中清楚不用你提醒,今日这药房我们进定了,闪开。”青坠是练家子,手劲颇大,只这么一推那霍连春就踉跄的退到了一边。
他被青坠如此羞辱,脸色愠怒,起身便要去拦秋水漫。青坠挡着他对着秋水漫道:“王妃快去,我在这里替你好好教训下这个不知死活的人。”
秋水漫微笑的点头,轻飘飘的扫了霍连春一眼,一副自求多福的样子,随即朝着那放置药材的地方走去。
身后是霍连春气汹汹要去禀明萧绝的声音,秋水漫只不屑的一勾唇角,没有理会。
秋水漫来到药房后取了一些安神香,这香点燃后能有助眠的功效,平日她鲜少用,但今日她拿此香自有用处。
只是这安神香的效果不好,她需要的是类似迷药一般的功效。
她在药房转了一圈,里面琳琅满目放置着常见的药材,但凡贵重的都用锁锁了起来,她对药材不是特别熟悉,但有一味药材的作用她是知晓的。
秋水漫的目光落在那抽屉上贴着的罂粟二字,她走了过去,取了一些罂粟放在了内袋里,匆忙转身走了出去。
只是一开房门,秋水漫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连春,发生了什么事?”
秋水漫抬头见穆流非那青色的影子站在大门前,正询问着霍连春,而一旁的青坠依旧挡着路,即便穆流非来了她依旧没什么在意。
穆流非听后抬头望去,秋水漫,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秋水漫手中的东西,一抹不易察觉的愤色划了过去口气有些嘲讽:“王妃可是亏心事做多了才会不得安眠?要不要流非给王妃你瞧瞧?”
秋水漫抿唇轻笑眼波明媚,虽然气色不好那份风姿傲骨却甚是慑人:“不劳穆神医,穆神医还是给自己瞧瞧吧,省的裘香雪没回来你自己倒先忧虑成疾,那倒不好了。”
穆流非手指微动,脸上表情一僵,那眸子深了深仿佛在聚敛着波涛不让他倾泻而下。“王妃心中就没有一丝悔意吗?还是说,这才是王妃乐见的结果?”穆流非看着她语气质问。
秋水漫轻哼一声,将目光移到了别处,语气冷冷清清。
“你们所有人都将错归咎与我,那你们呢?本来就是她自己冲动任意妄为活该受委屈,她的性子之所以如此也是你们惯出来的结果。还有你,穆流非你分明就是个懦夫,以为自己多么爱裘香雪,其实一直以来在害她的人就是你自己。”
秋水漫毫不留情,这一番话让穆流非的脸色顿变。
秋水漫又道:“作为一个医者,你难道会看不出裘香雪她本来就是在装疯博取你们的同情?你隐瞒不报,让萧绝费尽心神,让他愧疚不已,你以为这样就能帮了裘香雪吗?”
穆流非双拳紧握,低着头眸光不停的闪烁,秋水漫每说一句他的心就窒息一分,这一字一句就像一把无形的刀割的他体无完肤。
“都是因为你,若你没有出现,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你。”穆流非突然发作,眼神火辣狠毒的看着她。
秋水漫第一次见穆流非如此失态发怒,他那双眸子带着血丝有些狰狞,似是要将她吃掉一般。
原来恨果然能淹没所有的理智,眼下穆流非已是恨极了她,恨不得杀了她。“就算没有我,结局也是一样的,穆流非,你何苦在自欺欺人,明明就是你爱她的方式不对,这一切的苦果终须你自尝。”
她冷冷的眼神轻撇了他一眼,带着蔑视和不屑,拂袖一挥唤了青坠便走。
穆流非还沉浸在秋水漫对他言语的打击中,一旁的霍连春请问了句:“穆公子要不要将此事禀给王爷。”
穆流非抬手示意他不必,沉声道:“去看看房里可少了什么珍贵的药材?”他只是随便一说,只想支开霍连春自己清静清静。
那霍连春应着匆忙走了进去,穆流非深吸一口气,望着这空寂的天空心中对裘香雪的忧心一日日更甚,他长叹一声,正打算离去,却听霍连春从药房走出来脚步匆匆的样子:“穆公子,我查验过,里面只少了安神香和罂粟。”
霍连春管理药房多年,练就了一双能抓斤两的奇手和慧眼,房中东西只要碰过变化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也是为什么穆流非推荐他管理药房的原因。
穆流非一怔,心下透着疑惑,这秋水漫拿安神香还说的过去,可是她要这罂粟作何用?
他微微沉思,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只留一句:“如实记档便可。”说着便托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转身离去。
教训了穆流非,秋水漫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这一日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裘香雪,这个所有问题结症的根源。
青坠见萧绝并没有派人将她带走因此也稍稍安心了许多,她在自己房间里睡下,天色还未大亮的时候就听见秋水漫屋子传来一阵声响。
她匆忙爬了起来,披着外衣就朝着秋水漫房间走去:“王妃,你没事吧?”她在房外轻唤,里面却没有什么动静。
她心中着急匆忙推门走了进去,房间里没有点灯,只有一股颇浓的香味传来,她忙朝着那纱帘帐内走去,只是才走几步这脚步就有些虚浮无力。
她晃了晃头,头有些发晕,但迷迷糊糊间她也能看清那床榻上根本就没有人,她扶着桌子打探着房内情景,却见那扇门后秋水漫用湿巾捂着自己的鼻子。
“王妃,你想…做什么?”她看见秋水漫的身影想过去,但头实在晕沉浑身无力。
秋水漫开了门,轻声道:“这安神香中我加了少许份量的罂粟,你好好睡上一觉。”
她关门,隔绝青坠那低哑的声音,旋身看着东方微微露着的朝阳。
秋水漫深吸一口气,提着裙摆走了了台阶,匆匆出了秋水居。一路上除去巡逻的侍卫,便是早起打扫庭院的侍女。
穿过花园,秋水漫直接出了府门,守门的门房没有阻拦,只立在两侧恭敬的唤了一声:“王妃”
秋水漫轻嗯一声,直接走了出去。那守门的门房有些疑惑,不知秋水漫这么是去哪里,但自己只负责看门也管不了那么多,其中一人突然揉了揉肚子脸上有些痛苦的表情道:“又来了,兄弟我去如厕。”
说着便捂着肚子急匆匆的朝着茅厕跑去,背后只剩另一个戏虐的笑声:“阿四,你这一晚上都跑了四次了,你媳妇是不是在你饭菜里下了药啊?”
阿四哪里还顾得上他嘲笑的话,急忙忙的去恭房解决了。从恭房出来他整个人舒服了许多,要怪只怪自己嘴馋,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他正朝着大门方向走去,抬头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他忙走过去脸色有些疑惑的问道:“魅大人,你怎么在这?你没跟着王妃出去吗?”
平日只要王妃一出门,这魅夜也是跟着出去的,怎的今天如此奇怪,所以他才会疑惑的问道。
“你说王妃出府了?跟谁?”魅夜脸色有些惊讶,他昨日奉了令不用跟在王妃身边,但自己越想越觉得青坠说的有道理,所以正打算去秋水居暗中守着,可不想竟听阿四说秋水漫出府了。
阿四摸了摸头回道:“就王妃一个人,天刚亮就走了。”
魅夜脸色大变,心中一抹不好的预感,他忙对着阿四道:“你赶紧去通知常统领,让他去找青坠姑娘问一问,我去找王妃。”说着他身影一闪立即不见了影子。
阿四也好像意识到什么匆忙去找常风去了。
秋水漫出了王府,直接奔着西城门的方向而去,眼下离巳时还早,她以为秋夜痕还没到,但来到城门口她就看见秋夜痕那一袭月白色的身影,儒雅出尘,背对着徐徐而升的朝阳。
秋水漫心头一抹重重的感觉,她迈着步子上前去,秋夜痕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着从朝阳中走进来的人,他唇角线条一勾,满脸温和的笑意,彷如整个世界便只剩下她一个人。
“哥哥怎么这么早?”秋水漫抬头,她能看到他眸中的情意,那浓浓的深情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敢去探。
秋夜痕朝着她身后看去,又扫了四周一眼道:“你是怎么甩开那些人的?”
秋水漫抿唇围着秋夜痕转了一圈,故作神秘的说道:“山人自有妙计,你妹妹我聪明着呢。”
她俏皮一笑,这风采惊了他的眼,他的手不自觉的抬起想要抚摸她逆光的脸颊,可随即他又觉得失态匆忙放下对着她道:“那我们就走吧,马我已经备好,就在城门不远处。”
秋水漫点点头,脸上星星点点的阳光洋溢,和秋夜痕一道出了西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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