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从文真想拎着沈浪的耳朵大声告诉他,以后等他的不是一个漂亮姑娘,而是912,是国内最高等级的医院912!
但周从文看沈浪已经彻底沦陷的鬼样子,叹了口气。
没办法,从前竟然不知道这货还是个色鬼。
或许,这就是命吧。
“走了,别琢磨王经理,人家年薪几十万,你连一万块钱都挣不到。”周从文笑了笑,拍拍沈浪的肩膀,“跟你说两句话,只是因为你是科室里的医生,不想得罪你。”
“我可以努力!”沈浪的眼睛里第一次满满的坚定。
似乎也行,周从文没有打击沈浪的决心,带着他回科室抽根烟歇会。
沈浪抽烟的时候还魂不守舍,仿佛他的魂魄已经被王雪腾王经理给勾走了似的。
“走,去看一眼术后患者就回家。”
抽完烟,周从文和沈浪说道。
“从文,你手里有相关的书籍么?”沈浪问道。
周从文的笑容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
万万没想到一直心不在焉,似乎早已经躺平的沈浪竟然因为一个产品经理准备看书。
这真是意外之喜。
而且周从文能感觉到,从前沈浪说回去看诊断学,纯熟八卦,根本没用。但现在问自己要手术学看,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变强。
还不算晚,最起码有自己在呢,周从文笑眯眯的说道,“明天我带给你。”
“好!”沈浪双手握拳,目视前方,就像是宣传画上的人物一样。
周从文慢悠悠的和沈浪走去普外科看术后患者。
介入手术损伤小,加上布加综合征的手术术后基本没有并发症,所以周从文也不着急。
之所以要去看眼,是因为多年的习惯,不看一眼的话回家睡觉都睡不好。
来到普外科,周从文也没找高医生。折腾了一晚上,大悲大喜的,还是让他早点休息的好。
进病房,老支书坐在床边正在教训着患者,絮絮叨叨的,脾气不是很好。
周从文微微一笑,老支书能留在这儿就说明了一切,剩下的都不重要。
患者被训的跟孙子一样,他嘟嘟囔囔的抱怨道,“根本不是手术,没什么用。”
“就你懂!小高大夫都说了,肯定没事。老老实实的躺着,腿不能弯,你特么要是敢不听话,我今晚就整死你。我都一把年纪了,放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不睡,在这儿陪你,你还跟我逼逼赖的。”
“我跟你说,我现在脾气可不好,你别自己作死!”
周从文笑了笑,“老支书,今晚你陪护啊。”
“周大夫,你来了。”老支书见周从文进来,连忙站起来,“他家里别说是活人,一条大黄狗前年也死了。现在连个喘气儿的都没有,我不照顾谁照顾。”
“而且他不听话,回来就张罗着要下地。”
“下地可不行,至少到明天早晨,现在大腿都不能回弯。”周从文一脸笑容走过去,揭开患者的被子。
下一秒钟,周从文脸上的笑容僵硬,仿佛承受了一记带负面属性的暴击,整个人进入僵直、濒死状态。
自己嘱咐患者用盐袋加压,这是常规操作。
在有止血板前,都是这么做的。周从文早已经习惯,揭开被子看看,也只是为了安抚一下患者,并且避免一些罕见的并发症。
但周从文没看到盐袋,而看到白花花的精盐洒在患者的辅料上。像是……要把患者腌入味一样。
“这是什么?”周从文皱眉问道,他的声音在一瞬间冷峻了很多。
“盐啊,是大夫你嘱咐的,买两袋精盐。巴掌大的纱布,两袋盐用不了,我准备一个小时洒一点上去。”老支书解释道。
“……”
周从文被五雷轰顶,外焦里嫩。
沈浪也看的目瞪口呆,这是在腌肉么?洒这么多盐,患者的切口肯定疼,难怪一直不老实。
“沈浪,去取个换药包。”周从文叹了口气,“老支书,是我的错,术后没解释明白。”
周从文无可奈何的看着老支书的眼睛先道歉。
“娃子,没事,是我洒的不够多么?我看高大夫休息了,也没敢打扰他。我这么大的人了,这点事儿总是会做的。没做过,也见家里婆娘做过。”
老支书当然早已经从周从文的目光中看到自己做错了事儿,连忙道歉。但他不知道自己哪错了,说话都慢了几分。
“做过什么?”
“腌咸菜,用盐压啊。”老支书顺理成章的说道。
“……”周从文知道自己错了,错的很厉害。
就应该手把手的教才对。
不过万幸的是自己来的及时,虽然不及时来,过一晚上也没什么大事,但……患者被盐水浸透的纱布盖一晚上肯定难受就是。
“老支书,不是这样的。”周从文举起左手,在食指和手掌的关节位置比划。
“喏,这里是穿刺点,虽然咱们穿的是静脉,压力不如股动脉强,但这么粗的血管有个洞,还是有一定的压力。”
周从文的姿势很形象,老支书点了点头。
解释到这里,周从文弯了弯手指,“喏,盐袋压在回弯的地方是为了止血。”
“哦哦哦。”老支书看懂了,他有些尴尬,挥手一巴掌抽在患者的胳膊上,“都是你,要不是你又作又闹,我早就跟医生问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周从文哭笑不得,又解释了腿为什么不能回弯的道理。
沈浪端着换药盘过来,周从文给患者换了一块纱布,加压包扎,用盐袋压在上面。
“大夫,就剩一袋盐了。”
“一袋也够,两袋盐是压动脉的,我习惯这么说。”周从文安抚着老支书。
五十多岁的人,还要陪护患者,患者还不是他儿子,只是屯子里的一个五保户,周从文对老支书的尊重是由心而发的。
基层干部很辛苦,他们的威信都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离开普外病房,周从文松了口气,幸好自己谨慎,回家前还来看一眼。
虽然不看也未必有什么事儿,但一想到老支书腌肉的手法……周从文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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