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的那群被罢官的人是被刘行放弃的、真才实学太差的一群垃圾。对于那样一群垃圾,刘行不屑下令让吴玠去杀掉他们的,这一点吴玠其实在向刘行的上疏询问时已经感觉到了。
可是这些南下中的儒生从前都是北朝的人,康王与信王虽然是兄弟、是手足,可是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如今兄弟俩所坐的位置决定了二人实际或者名义上主宰的南北两个朝廷却是敌对的。
那么北朝的人想要逃去南朝,那就是新法之中所定义的叛国投敌。既然那群儒生是叛国投敌,依照新法所规定其财产理应全部充公。
当王命德将党项兵劫杀****那县官之女那件事,尤其是最后查没到的两大箱财宝时。吴玠得知刘行不屑一顾的那群人,竟然带着那么多的金银财宝,他眼睛也放出了异样的光芒。
人都有贪婪的一面,有的人是为了私欲贪婪,有的人却是为了公益会变得异常贪婪。
吴玠是第二种人,他个人如今已经是锦衣玉食、不需要他去想着法的贪墨也足以过上令人羡慕的好日子。他的贪婪本性因为没有了私欲的市场,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位了公利的市场中。
为了公利,吴玠想要快速恢复两淮与湖北被他部下砸得稀巴烂那些城池,想让两淮与湖北百姓快速过上平稳、和谐、富足的生活,他的贪婪本性决定让他下达了那样一道命令。
他的命令一出,两淮大地上顿时从战火硝烟散去后短暂的宁静,迅速变成了另外一副乱象横生的场面。
原本大宋北朝的军规极其严格,吴玠此令一下,从王命德开始、直接就给那些兵士放了羊一般放到了各处的大路小径上去。
去干吗呢?名义上是拦路设卡、盘查往来之人。实际上就是去堵那些南下、被刘行罢官的儒生们。
军规军纪,一旦那些路上的卡哨发现了南下的儒生。并且确定其身上带着钱财宝贝,那好了,所有的军纪军规全都作废。
自上而下。从吴玠到基层的士曹异口同声对那些士兵们说的都是同一句话:“叛国之人杀无赦,弄死不算你违法”。
长官说了弄死不算违法。那基层的士兵岂能再去想太多?于是乎在近两个月的时间内,两淮成为了所有南下投奔康王儒生们的人间地狱。
几乎所有南下的儒生只要进入到两淮地界上,轻则钱财被掠、妻女被辱,重则身首异处、被吴玠麾下的兵士给弃尸荒野,变成野狗嘴中的美食……
最终能够侥幸通过两淮那个人间地狱,抵达南朝的儒生们,几乎没有任何人身上还有一文钱,许多读书人竟然是衣衫褴褛如乞丐一般地找到了南朝在沿江各处设置的接待处。
那些儒生不了解内情。一到了南朝在南朝那些官吏们的宣传中,两淮地狱之事被算到了刘行的头上。南朝的官吏都说是刘行下令纵兵劫掠,才让那群书生如此颓废地来到南朝的。
于是乎,儒生的另外一个特质迅速发作了。那个特质叫做“人云亦云”,也可说是“道听途说可当真”。所有到了南朝的书生几乎都将两淮地狱事当成了刘行打击报复他们的手段,从而彻彻底底地恨上了刘行。
有了恨,当康王赵构用大批钱粮、大片土地和房子安置好那些南下者之后。康王登高一呼,那些南下者自然就群青亢奋地纷纷响应,不遗余力地谴责、诋毁起刘行
一个县官的财产居然可以支撑一个营三个月的用度,那如今成群成队在南下的那些被刘行罢官去职的家伙身上。会携带着多少金银财宝呀!
王命德是读书人出身,乐府之才如今也已是冠绝天下。然而王命德不是一个读死书、死读书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得到刘行如此赏识与信任。更不会在朝野间盛名极富。
不是读死书、死读书人都会懂的遇事换位思考、多角度去想事情,也就是刘行经常说的、希望大宋北朝文武百官都具备的“既活灵活用、又要坚守底线”。
王命德是一个深知刘行和北朝底线的人,当他看到那些正在南下、谪官们竟然携带这么多金银细软的时候,再想一想赵鼎如今几乎每次只要一与其书信往来就叫苦存不下钱、钱都被刘行用到四方征战上去了的那些话。
眼珠子一转、坏水泛起的王命德找到了吴玠,开口便道:“制台想不想让我军数月之内无需再从户部取钱粮,再将太傅‘以战养战’之策发扬光大一次呀?”
吴玠闻听其言、不明其意,愕然地道:“淮西、淮东两地康王军的军粮、库粮不是都被我们抢来了,还要我如何去‘以战养战’?总不能对那些寻常百姓下手、那太傅可是真会砍了我的头的。”
话到半句,吴玠微微一停后。接着说道:“我现在不缺粮,想要恢复凋敝的城池。我现在需要的钱、大笔的钱。可是就算把两淮所有富户全都抓光、打跑,能得之钱财也不够我恢复两淮各城之用。”
攻城拔寨。吴玠是行家里手。有道是打天下容易、治天下男难。行伍出身的吴玠做了这总督以后,越来越感觉想要治理好一方江山、最重要的正如刘行所言是得手上得先有钱。
两淮他能带着大军横扫、轻松地全部攻下来,可是攻下来以后吴玠才发现他手下的那些兵士太缺心眼了!
居然是几乎每过一座城池,都将那里至少一半的设施变成了废墟。如今想要恢复、治理,那就需要大笔大笔的钱往上扔才行。
但是呢?回头他想找赵鼎要钱去,赵鼎直接哭穷不断、叫苦不跌,好说赖说就是只给让军费、不给他两淮与湖北的“重建恢复金”……
面色一冷、王命德声音也变得异常阴冷后继续说道:“而那些财宝的主人却又都是投敌之人,若是将其钱财留下重建两淮,制台以为如何?这是不是也算是太傅‘以战养战’的别样诠释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