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豫出任江淮制置使,他的首要任务也是帮着康王防住欲向北朝叛逃的文臣武将乃至平民百姓。
这位不久之前才被吴璘从登州南面宁海军赶进汪洋大海的败军之将,战场上不是什么好手,让刘行、吴璘都没有想到的是,让他对付起老百姓来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他是怎么做的,竟会让刘行都感到吃惊和无奈呢?
这位刘豫刘制置使,一上任先是奏请赵构、效法两淮的做法将荆湖南路和江南两路的兵马全都七拼八凑一番之后,硬生生的凑出了一支号称三十万、实际上也有整整二十四万人的大军,然后全都迅速地调到了荆湖北路去。
张浚那个两淮制置使原本不是也管着江南吗?为何他没调动江南的兵马,而是等到刘豫抢走了江南北路之后,由刘豫去调动呢?
那是因为张浚根本看不上江南两路那些杂牌军,那些兵马都是从前是乡兵,在张浚的眼睛里根本排不上用场只会白吃军粮白拿饷。
可是就是这样一群被正经八百有一定带兵能力的人看不起的兵马,到了刘豫手底下却瞬间变成了防止官民北逃的利器。
当然,再好的兵器也得是擅用之人才能发挥的犀利之处,刘豫就是这样一个善用同样无能之辈的人。
那刘豫是怎样做的,才做到能让刘行都大吃一惊的呢?
这位刘制置使呀,那二十四万杂牌军一抵达淮南北路,他马上就下令半里一卡、一里一卡,三里一队、五里一都。比淮南东路布置得还要密集地弄出了一层层更加密不透风的铁桶阵来。
如果只是铁桶阵,刘行一旦也不会吃惊。
可是这位刘制置使为了不让那些散兵游勇的江南兵为了蝇头小利私访叛逃者,他居然下令抓到叛逃者之后,其家女眷随军士欺辱。愿意纳妾可以就地娶了,不愿意纳妾欺辱完之后随那些军士是卖到青楼还是乡村去。所得都归那些军士。
同时那些叛逃者所携带的细软,谁抓到就归了谁。最后还加上一条,抓到一个叛逃的官吏,按阶级不同逐级给奖赏,最高能奖到一锭银子……
“直娘贼!”
当刘行在几天后得知真的有几百个想要逃向北方的官吏被那些江南杂牌军在荆湖北路拦住了,随即刘豫真就任由那些散兵游勇肆意欺辱妇女、劫掠钱财然后坐地分赃后。刘行不由得拍案而起、破口大骂起来。
“我干他娘的刘豫,他还是人吗?他手底下那些江南兵还是人吗?”脸都被气得铁青色了,刘行瞪大双眼望着面前刚从王屋山返回的梁兴吼道:“那群贼厮这样做,与金狗有何区别?如此作为,连畜生都不如了!”
梁兴闻言。也是黑着一张脸、怒目圆睁地道:“太傅,请您下令、我这就去谴人摘了刘豫那贼厮的项上人头。”
“对,太傅,请您下令让天策力士立即去刺死那个畜生。”梁兴话音才落,坐在一旁的马扩也站起身来义愤填膺地叫道:“若是梁兴小哥手下人手不够用,我让金奴少帅马上从武英阁五台密营勾调人手去与天策卫兄弟一起杀掉那个畜生去。”
“哈哈……”
眼见马扩和梁兴都是怒极发狂、杀机毕现,坐在一旁的慧了没等刘行开口却是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你笑个甚?”
“大师不怒反笑,此为何来?”
一见慧了如此狂声大笑。马扩、梁兴同时侧目瞪着他分别叫了一声。
听到二人的叫声,慧了戛然停住笑、旋即脸色一沉却是对向刘行问道:“太傅,我那一条毒计精要所在何处?是不是要让康王彻底失去民心。是不是要让南朝彻底乱了起来?”
闻言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地刘行脸上露出了阴测测地笑容道:“不错、不错,大师的计策就是要让南朝打乱、越乱越好。这刘豫虽是连畜生都不如,却实实在在是在帮我们实现大师那条毒计呀!”
一听到二人这样说,马扩地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大声叫道:“太傅。那是一群想要来投我朝的读书人,还有更多只是心向祖地、想要回归故里的平民百姓。您怎么为了大师一条计策就任由如此多的无辜之人沦为刘豫那畜生刀下亡魂、胯下冤鬼呀!”
“是呀、是呀!”
梁兴也在马扩叫声落下时马上接话,仍然一脸怒容地道:“那些被害的人中好多都是平民。都是无辜的百姓。那刘豫如此丧尽天良、做出了这般与贼寇无异之事,太傅万不可再容他活在这天地间。”
眼见二人如此,刘行却是仍然阴测测地笑着、忽然对梁兴问道:“我让你联络、寻找的人,你找到了吗?”
听到此问、愕然一愣,梁兴道:“太傅让属下去寻的人足有十几人,不知您问的是哪一个?”
“我问的是武陵钟相,就是去年曾在家乡组织三百义勇北上抗金,却被南逃中的康王遣返的那个钟相。”刘行见梁兴也有忙昏头、搞不清状况的时候,说话时脸色变得阴暗下去。
听刘行提到这个名字,梁兴才猛然大悟,换做诡笑对刘行道:“太傅,您不是想让钟家父子在荆湖南路,借康王倒行逆施、刘豫纵兵为匪这件事举起大旗去造康王的反吧?”
“杀了一个刘豫,他现在的做法初见成效,无论谁去继任想要用那些江南兵必然还是采取同样的做法。”
没有直接给他答案,刘行也露出了诡诈的笑容反问道:“我朝又不可能在如今境况下出兵去打南朝来分散我军战力,那样随时可能给金狗反扑的空当。所以呢,你想一想、我朝该以何种方法去收拾那个禽兽不如的刘豫更好呢?该用何种手段让那昏庸的康王清醒一下呢?”
“伏雷于敌后,再使爆菊计。”梁兴笑得彻底变成了一副阴险相,冷森森地说出了这样十个字来。
听到他的回答后,刘行猛地收住笑容,正色道:“既然你知道该怎样做了,还在这里作甚、等我请你吃午饭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