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每一个人做事方式、方法都不可能完全相同,正如人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指纹一样,都有着看上去大致相同、实际上充满了大同小异区别的风格与做法。
一日之间,连续得到了两位皇子。刘行很清楚如果想要彻底的逆转天道、改变天数运程,自己只能去学曹操、牢牢地将天下军政大权尽快地掌握于手中。
这并不是刘行自大、或者天生的权欲狂人。
想一想当初太原城门前,刘行嘴上哼唱的那首“你我皆凡人”的歌曲被迫走进太原城,被卷入这样一个动荡异常、纷杂血腥大时代时的景象。
只是想做一个凡人、或者拔高一点来说。刘行十分清楚自己原本只是想做一个不介入到所谓朝堂、所谓天下纷争中,能够在这一世里长命百岁、或者是飞升成仙的人而已。
仙人其实也是凡人,仙人的根在这人世间。所以即便是那些真飞仙、进入天庭,诸如王文卿般的那群仙人们,他们实际上也还是只想要个逍遥、如人间在室外桃源中生活能带给他们的那种意境、享受。
只不过可惜的是,仙人既然要飞入天庭、正如人间苦求功名利禄的凡人一样,都将注定一旦飞升从此永远不可能真正再逍遥。
那是天道给六界的责任,也是天道之所以让六界并存的根本。谁也无法挣脱那些东束缚、谁都无法抗拒那种冥冥之中主宰一切的力量。
但是此时的刘行不想再做凡人。也不担心自己会被那冥冥中主宰六道的所谓天数所束缚。因为王文卿说过了、老种相公临终前也说过了,自己是“天外飞仙”。即便又束缚,也只能来自于从前那个时空里的所谓天道。而根本不会受到这空间里所谓天道任何约束。
既然可以在这时空里挣脱束缚,那么就做一次曹操又如何?只要能将这天下大势逆转,重新还天下汉人一片宁静与祥和。
即便是日后遭遇到主宰从前那时空而来的天谴,那也足以死得其所。谁说平凡人就不能做出逆天转势的事,谁有定下了不可逆转天道的死规矩呢?
刘行不信邪,所以才是“邪公子”。
这不信邪,也使得在杨沂中将赵谌带走后。刘行一回到自己的营帐里马上坐下来陷入深思中。
这沉思直到月上树梢时才结束,深思熟虑后的刘行一走出自己的营帐马上便发出一道命令。
一千六百名红巾军将士、两千四百多名泾源军兄弟以及神霄派弟子们。在接到命令后马上在营盘四周将日落前搜集好的树枝、野草扎成了四五千个稻草人。
尔后待到天将放亮时,六千多人的队伍悄无声息的从开始升腾袅袅“炊烟”的红巾军大营中潜行而出、迅速钻进了石邑镇西面的崇山峻岭中,一路朝着五台山方向全速行进起来……
……
当太阳又一次升起在河北大地上时,刘行带着红巾军、泾源军四千将士已经一口气翻越了十余座大山时。
老帅宗泽带着五万兵马才准备从栾城起兵、继续向石邑镇方向赶去时。一封紧急军谍由刘行派出的通传兵送到了老元帅的手上。让老元帅看过之后震惊之余、只能连忙发令让其所部速速撤出栾城。
只不过宗泽本来就是要带兵离开栾城的,这一次他不再是继续向北进军、而是急速转行南下。
因为刘行在军谍中明白地告诉了他北有斡本、东有京东三敌将所率的敌军正朝着真定和石邑镇方向驰援。
敌军七十万、我军五万人,在此等情形之下刘行在军碟中名言劝谕“切莫为救二帝而使大宋将士徒劳地命丧疆场、切莫为一时之计而致中原陡增数万个孤寡院门”。这使得老元帅不敢多想,只能带兵南撤。
但是让宗泽开心的是,他从刘行的军碟中得知了两位皇子、一位皇子已获救的消息。同时也让老元帅担忧的是,刘行直言相告、说明了准备以孟太后空名诏书谋立新君,重整河山后再举王师去北伐的消息。
宗泽之所以担忧,也正是刘行此时心中所想。他只是从种家兄弟口中几次听闻过从来行事不按照章法的刘行是个“邪公子”,太多的诸如个性、人品等等事情上老元帅全然不知。
如今这样一个他全然不知其秉性、行事以“邪”著称的少年郎拥有了挟天子、令诸侯的机会。宗泽不知那对未来大宋江山会是福是祸。
抱着这样的担忧,当正午时分宗泽带着他的兵马重新走出真定府地界时,老元帅做出了一个决定:翻过太行山、带兵去五台。与刘行会合。力保那个“邪公子”不会做出真如曹孟德一般大逆不道之事、凭他之力确保这大好河山不再多生事端……
与宗泽的想法相同,当张所也收到刘行派去通传兵所送上的军碟后,张所也是迅速下令让王彦转向太行山方向进军。
不过张所与宗泽想法不尽相同,他还有另外一层心思:刘行在危急时刻、他都无能为力之时从赵州城救走了他的儿子。
而从前一日张宪通传给他的报平安家书上,张所知道了红巾军是一支多么有实力的军队、也知道了刘行是如今这天下罕见的当世奇人。
最让张所不担心大宋天下会被刘行挟天子、令诸侯的原因是神霄派五老也在刘行的身边。那五老,都是忠君爱国、道法高深之人。有他们在。张所以为足以掣肘、使刘行不敢太造次。
所以张所勾调兵马之后,只有王彦一支三万人的部队是急速向西推进的。他则带着本部十二万人马缓缓而行。沿途不断宣扬起新君当立、康王是伪君的言论来。
张所这样在河北大地上沿途一宣扬,只在短短几日之内便让整个黄河两岸忠于大宋的各路兵马中许多人拒接了康王的诏书。
如此一来,在应天府的赵构得知消息后,气得暴跳如雷之下接连敦促已经接受他诏书的江淮各部和京东残军全力北上。
赵构的想法很简单:刘行要立新君凭的是孟太后的诏书,我这个帝位如果不被天下认同、也绝对不能便宜了十八哥儿和大皇兄那个乳臭未干、才十一岁的儿子。想要争夺天下,为今之计首选就是做出全力继续营救父兄的举动,来夺取天下人心。
而在南康王、北信王,大宋朝将要出现两个皇帝这情势之下。前方才安稳、后院又起火。一个让刘行未曾想到的阴谋,终于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沉淀、蓄力后发作了……
就在刘行带兵即将进入到五台山时。
盂县西、万山寨内。
卢道岩看着面前皱眉沉思中的张扬,开口说道:“张将军,难道您真的就愿意一直这样被一个上阵用你、闲时就来打压你的人长久压于身下吗?难道你就真的不想为五台儿郎做个榜样,开创出属于我河朔男儿的新天地吗?”
“可是、可是……”
迟疑中地张扬抬头看了卢道岩一眼,思索着什么时说道:“可是我手下只有这几百个兄弟,而且许多都是从太原城里跟随刘行一起出来的老兄弟。他们是忠诚、信赖于刘行的,决然不听我号令、随我自立,离开红巾军的呀!”
阴测测的冷笑浮起,卢道岩道:“我已经让我的道童暗中清点过,您麾下这四百三十五人中,只有七十一人是刘行旧部。他们虽然多已是都头、队正,但只要您肯下令,我保证一炷香的时间内全部将他们拿下。”
“可是刘行虽然平日里总是打压我,但更多的时候对我真心很不错。为了给我五台儿郎争气,难道我就真的只能叛离红巾军、别无他选吗?”张扬依然迟疑着,说话时脸上露出了不忍、不舍的神色。
卢道岩察言观色,仍然阴冷地笑着道:“他对你不错只是想让给你他做急先锋,可是每次厮杀之后你没见他将功劳都优先给了岳飞和他那个未来的妻兄杨沂中吗?那两人加入红巾军的时间没你长,战场上也未必就比你功劳大,难道张将军您就真的甘心屈居那二人之下吗?”
闻言张扬的脸上忽然变作不忿神色、一拳砸在桌子上后叫道:“我当然不愿意。凭什么呀!我和刘大哥在太原城血战的时候,岳飞在哪儿?杨沂中又在哪儿?论资排辈,先锋将军如果给万亚飞做我绝无二话,可是给他俩做我绝对不服气。”
“但是你敢出言反对、你敢当面抗命么?”
卢道岩似乎阴笑要持续不变了,他盯着张扬说道:“你惩戒毕进、刘行就提拔毕进,让他如今俨然成为了教武堂翘楚之人。你想要找老婆刘行却两次不让你找,那边他自己却在跟种七、杨三两个小娘子每日里打情骂俏、出双入对。你要是再敢去为了争夺先锋之印当面反对他,张将军、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很清楚,刘行肯定马上就将你职司削去、搞不好还要问你个重罪。所以你继续这样屈居他人之下,我都实在为你惋惜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