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耳听刘行之言、眼见刘行的举动,赵榛被气得身子一阵乱颤。
在刘行走出三四步远之后,他才恼羞成怒地吼道:“大胆刘行、你敢如此辱我大宋列祖列宗,这与反贼何异?待金狗被驱走之后,小王定要先治了你的罪。”
听到这话,刘行猛地停住脚、一转身,恶狠狠地望着赵榛说道:“驱逐金狗之后?呵呵,就你去驱逐金狗?别自欺欺人了可以吗?来人,把这个自以为是的王爷给我关起来,好生看管他。小爷要让他看着我是如何驱除鞑虏、光复中原,直捣黄龙、灭掉金狗的。”
张宪闻言大惊,想要上前护住赵榛。
却不料杨沂中和雷震一前一后,杨沂中直接挡住了他、雷震上前一把抓过赵榛、夹到腋下后便朝营外走去。
“刘行、你、你太是无礼,日后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赵榛一阵叫声还没能喊完,雷震猛地一掌拍到了他的颈后将他击昏过去后,愤愤地轻声道:“少跟我家元帅这儿摆你的王爷臭架子!红巾军中只认刘元帅,不认这连自家江山都看不住的王爷!”
说话间,雷震一甩手将赵榛凌空抛起、扔给了迎面站着的几个亲卫营老兵。
张宪在此时从震惊中惊醒后,急忙手搭着杨沂中的肩膀、翘起脚先看了看赵榛,随即对刘行说道:“刘元帅这是为何呀?信王在如何也是太上皇的亲子。也是大宋堂堂的王爷。您怎能当面奚落于他,还说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呀!”
听到张宪的话后,刘行回身走到他的面前。抬手推开杨沂中。正面对上张宪后说道:“这天下确实是大宋的天下,可是皇帝昏庸无能,叫我等如何忠于他?你难道不知道今日我中原汉人之耻,正是大宋历代昏君导致长久积弱才造成的么?”
言语微微一停,抬手环指周围众将士,刘行接着说道:“你我皆是领军之人,这么多兄弟跟随你我不惜一死、血战沙场。可是你没听到方才那信王是如何说的吗?只要这天下还让赵家人做主。你我就是卸了磨盘的驴子、日后都会被赵宋官家给玩弄死。”
话至此处,刘行面色阴冷下去:“所以这天下我可以帮他赵家夺回来。但绝对不会再沽名去学威武王和渤海王。只有这天下重新以民为社稷之本、以军力做国之栋梁,文以载道与武道并存共生,我才会重新奉赵宋为主。否则我宁愿背负骂名做乱臣贼子,也不去妄以这些兄弟身家性命做代价、给那赵宋王朝当走狗。”
同样是领军之人。张宪当然明白刘行这些话不是空穴来风,而且都是言之凿凿、大有出处。
大宋建立之初,威武郡王石守信、渤海郡王高怀德那是宋太祖的结拜兄弟,最终虽未兔死狗烹却也被太祖皇帝给杯酒释兵权、失去了领兵捍卫他们打下来那江山的机会。
而在太祖之后,大宋历代皇家都武将的压制也是有目共睹。
也正是大宋朝重文轻武、用而不信、压制武将,使这江山失去了强力屏障。才最终导致今日让区区三百万人的女真人横冲直撞、杀进中原,掠走了二帝、铸成现今这千古奇耻。
张宪不是哪个皇帝的结拜兄弟,刘行也不是。当初高怀德和石守信还能在功成之后全身而退、富老残生。
从方才信王口中的话语中不难听出,若是换到刘行或他张宪身上。日后一旦真是大宋朝得以光复后。为了君威也好、为了皇权稳固也罢,刘行和他张宪注定都将成为兔死狗烹故事的新主角。
所以短暂思索之后,张宪也只能是轻叹一声道:“咳!无奈我有意做忠臣。只恨生不逢时呀……”
话至半句,张宪一转头看到了仍在一旁、抖个不停地和福帝姬,马上对刘行问道:“那元帅您准备如何处置这和福帝姬呀?他是信王和嘉国公、英国公的胞妹,您总不能连他一起囚禁起来吧?”
闻此言,刘行才注意到一旁还站着个小姑娘。
转头看了看那个一脸惊怖、梨花之雨仍在脸上的少女,刘行心头也是一阵恻隐生起:江山之争素来都是男人的事。与这些女孩子本来就没多大的关系。
这恻隐一生起,刘行马上说道:“男人争夺天下。与女人无关。我不会去学金狗,对这些女子做出丧尽天良的事。令近卫营负责公主的安全和照顾她的起居、饮食,不得有半分不敬、不得有半分差池。”
“遵命。”
几个红巾军士兵接令立即上前,想要将和福帝姬、其实就是大宋朝的公主“请”去种雁翎统率、清一色女兵的近卫营。
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那几个士兵走到公主身前时,小公主突然“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遥遥地对着刘行扣头中,小公主口中泣声道:“刘元帅,我知道您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战,可是这天下苍生毕竟还是认我赵家为天下共主的。还请您念在黎民之信、百姓之依,善待我王兄。还望您速速带兵追击金狗,去救护我父皇和皇兄。”
忽闻此语,刘行不由得心底暗道:这小公主看上去弱不禁风,却能在这样一种时刻对自己说出来这样一番话来。
确实,天下虽已乱、百姓却依然认赵家人是江山之主。小爷不虽然是不屑于赵家人的作为,却不好真的彻底撕破脸。
看来皇家儿女,并非全都是只知道纨绔戏耍、胡闹奢靡。至少她这种年纪能够如此惊乱之后迅速镇定下来恳求自己的意识,就不是一般这年龄女孩子能具备的。
好,既然赵家有女如此,小爷反正也要继续追击金狗,何不送她一个顺水人情。至少今日给了这小公主的面日,日后即便是小爷被她赵家玩弄之时,想来也能多个皇家宗室内的照应……
想到此处,刘行快步上前、从地上拉起小公主后将她眼角尚未干涸的泪水拭去。
接着像是一个大哥哥般看着这小公主,刘行说道:“公主你放心,我定要杀光金狗、迎回二帝。纵是你父兄曾经如何昏庸无道,也毕竟是我汉人的皇帝、绝不能让他们继续被金狗折辱。公主不要哭了,只要你不哭、乖乖听话,我答应你一定救你的父兄,好吗?”
“真的?”怯生生地望着刘行,小公主忽然破涕而笑:“我就说、我就说吗!既然刘将军您在河东能那样浴血奋战,想来也不是真正的完全置大义不顾之人。我答应你不哭了,只要您去救我父兄、珠儿就不哭了。”
她这一笑,刘行不禁眼前一亮。
虽说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可这小公主笑起来真是美。稚嫩难以遮掩她绝伦的美貌、梨花带雨中那微笑更是迷人。
一时间双手握着她那双肩,刘行竟然对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看得出了神。
“咳、咳……”
就在刘行出神地望着小公主,将小姑娘看的双颊绯红生起时,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两声轻咳声。
咳声止、种雁翎和杨凌儿一前一后走到了刘行身旁。
先是端详了一下小公主,种雁翎旋即瞪着刘行道:“三年不见,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好色之徒了?公主才多大,你居然这样看着人家!羞不羞?”
闻听此语,刘行猛地惊醒。
慌张地将小公主送到种雁翎面前后,窘红着脸、低下头时,刘行强辩道:“别在那里胡说,公主是很美、可是我绝对不是好色之徒。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又不是神仙,见到公主美貌一时失态也是人之常情吗!”
“人之常情就可以唐突佳人,还是唐突公主殿下?”种雁翎不依不饶,一双俏目瞪着刘行继续奚落道:“这若是换到寻常时候,你这如此的举动、至少也要被我父亲拉出去重打四十军棍,非给你打得屁股开了花才是。”
“您父亲,敢打刘元帅?”
种雁翎话音才落,小公主突然侧头看向她,乖巧地笑着说道:“刘元帅是我大宋朝如今数一数二的大英雄,本事那么大、你父亲居然敢打他的屁股。敢问姐姐,您父亲是哪位呀?”
微微躬身、颔首见礼,种雁翎被问到头上急忙对公主鞠礼中说道:“回公主,家父种师道。”
“啊,姐姐你是老种相公家中小娘子?难道,你就是传说中豹林谷内与刘元帅齐名的那位怪娘子、种七姐姐吗?”小公主听完回答,一双大眼睛眨巴着不再离开种雁翎。
听到公主竟直接说破自己身世,种雁翎仍然颔首中答道:“奴家之名没想到都传进皇宫去,让公主您小小年纪都听闻过了。”
“咳、咳……”
种雁翎话音才落,又是几声干咳传来,只不过这次的咳声变成了刘行发出。
见到二女如此多言,刘行用咳声停止二人对话后,马上正色对种雁翎说道:“要闲聊你把公主请到你营中去,爱说上多久的话就说多久。这里是战场,还未打扫完、不是让你等闲聊的地方。”
看到刘行下了逐客令,种雁翎恶狠狠地瞪了刘行一眼,然后一撇嘴、拉起公主走向近卫营的方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