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刘行如此坚决,张孝纯更加焦急,脱口便说道:“刘行小哥不要意气用事,既是老种相公派你来的,相信定是用豹林谷师门规法才使你来到这里的。你若是不进城,那就是违抗了豹林谷的宗主令呀!只要你肯进城为王总管解毒,你说,你要什么条件?只要是老夫给得起的,绝不亏待于你。”
威逼利诱一起来,刘行听完这翻话,心头也是一紧:是啊,宗主下的命令,我要是坚持不进城。回去以后,就算可以借口被人欺辱也注定将受到宗主的责罚。
自己的师傅早亡,宗主万一真的怒到极点,没准真能将自己这个多年来总是“惹是生非、行端怪异”的门徒给踢出师门。
豹林谷虽然不是大的门派,可朝堂之上有宗主和他那个弟弟在,各处军中更是门生、族人遍地是。
被豹林谷踢出师门的弃徒,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好下场的。小爷不想给赵宋王朝做事、去混个荣华富贵,可也不希望变成过街老鼠、被人人喊打。
好,既然你这老家伙自己说出来了,有什么条件让我提,那我就跟你提几个条件……
想到这,刘行正了正身子,转头盯着张孝纯道:“张宣使,你说话算话?只要我提的条件您能做到,就会答应我?”
重重点了点头,张孝纯道:“只要我能力所及,小哥你有什么条件只管提。”
“好,我要方才守门的那十个厢兵给我做手下,你再随便给我可以带兵的官职。另外,城中可有什么道观,我进城以后只住道观、不住官邸。还有,给我五百锭黄金。只要你都答应了,我马上进城去给王总管解毒。”
刘行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四个要求来,说完后冷笑中仍然紧盯着张孝纯,心底暗道:小爷没去考功名,这几年一直都是师兄、师姐们笑话的关键点。这次正好趁着你们有求于我,没功名我直接要个官职,回去以后看他们还敢在笑话自己。
有兵才是草头王,方才城门前那几个厢兵想必应该是本地人。身边有几个本地人在,就算金狗真的杀到城前,小爷想开溜也轻松许多。五百锭黄金如果再能到手,小爷走到哪里都能生活得逍遥似神仙了,到那时候就算不回豹林谷又如何……
“好,本官全都答应你。”
张孝纯几乎是不加思索答应下来后,皱眉微微想了想后正色道:“本官现在就任命你为太原府团练副使,从八品衔。城东清云观归了你,以后你还是清云观观主。至于五百锭黄金,本官短时间内拿不出来,但三日内必给你。刘行小哥,可以随本官进城了吗?”
团练副使?听到张孝纯给出的这个官职,刘行也是微微一皱眉,暗忖道:团练副使,还是个武官呀!不行,小爷要的是文官、不要武官。在大宋朝,文官可比武官待遇高太多了……
想到这里,刘行摇了摇头,对张孝纯说道:“我不要武官,我要文官。张宣使,您难道就没个文官的职位给晚辈吗?”
“刘行,你不要得寸进尺!”披甲将领这时终于忍不住,他在一旁咆哮一声,纵马上前。
怒目圆睁地盯着刘行,披甲将军继续吼道:“许多兄弟浴血半生,也不过才能做个从八品的武官。你倒好,得了便宜还要继续跟我们宣使大人讨价还价。做人不要太过分,小心德行亏尽、报应早来。”
“住嘴!”张孝纯见到披甲武将又上来冲撞刘行,急声斥住他,随机对刘行赔笑道:“刘行小哥,不是本官不想给你文官。但文官都是需有功名,你又没有功名。本官只能暂时给你个武官,还望小哥不要再让本官为难了。”
没有功名、也没荫官出身的人是不能做文官的,这是大宋王朝从建立之初的铁定规矩。
刘行知道自己也没有荫官的可能,所以只能是轻叹一声,无奈地道:“好吧,团练副使就副使,张宣使前面带路,咱们进城去吧!”
话一说完,刘行勒转驴头,向着太原城方向重新缓缓走起时,心底却暗想道:从八品的副使也算不错了,只要小爷有命从太原城离开,凭借这官职至少能回到豹林谷后在师兄们面前炫耀一番、让他们不敢再笑话自己学艺不精、没个身份了……
刘行暗想中,众禁军护卫着张孝纯、刘行等人很快又回到了太原城西门前。
一到西门前,张孝纯便停马瞪着仍然跪在城门前那几个厢兵说道:“你等听着,从今日起,你们便是刘行、刘副使的亲随。日后再敢违背上官,立斩不饶,听清楚了吗?”
“刘、刘副使?宣、宣使大人,哪位刘副使呀?”守门厢兵那个黑大个头目听到张孝纯的话,微微一愣,脱口问道。
张孝纯转身一指,指着身后的刘行说道:“这便是本官刚刚任命的太原府团练副使,刘行、刘大官人,你等还不快快上前参见?”
“啊?”黑大个顺着张孝纯的指引,一看到正在阴冷笑望着他的刘行时,惊得轻呼一声,接着似是自语般喃喃道:“怎么刚才还在冲撞宣使大人,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他就变成了副使大人呢?我们做了他的亲随,还有好日子过吗……”
自语到这里,黑大个猛一抬头,望向张孝纯时满脸乞求神色地说道:“宣使大人,属下求您让属下回五台、小底不给他做亲随。”
“嗯?”见黑大个竟敢违他的命令,张孝纯眼睛一瞪,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本官的命令已出,你想抗命吗?”
“属、属下不敢!”借黑大个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违抗张孝纯的命令。被训斥后,他只能低头对着刘行叩拜,口中很不情愿地高声道:“属下张扬,参见副使大人。今后属下等,愿听副使大人差遣。”
看到他老实了,刘行催驴上前,走到他面前后看着他,怪笑中说道:“张扬,你还真是人如其名、有够张扬的。不过从现在开始你给小爷记得,你再敢张扬,小爷我随时轻则让你屁股开花、重则掉脑袋。把你的力气给小爷积蓄起来,留着准备对付金狗吧!”
黑大个张杨被刘行这一番话数落到头上,愤怒地抬头瞪了瞪刘行,却没敢再出口反唇相讥。
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就要做眼前这个黄口小儿的跟班了。换做是谁也不敢做出跟班顶撞直属官长的事来,既是大宋朝法度在、也有很多官长使坏弄死随扈的前车之鉴做警钟。张扬也只能是在心底一通咒骂、自叹命运多舛了……
看到张扬没敢说话,刘行却是不依不饶地对他说道:“张扬,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让你们再受任何人欺压,哪怕是禁军中人。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的兄弟,欺负你们就是欺负我。谁敢惹我,我保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明白吗?”
刘行这样说,既是要让眼前这个黑大个从此听自己的,也是在借机警告以披甲武将为首的那群禁军。
听到刘行这番话,张扬抬头有些懵懂,跟在张孝纯身旁的披甲武将却是听明白了。
他冷笑一声,讥诮地笑道:“区区一个有品没阶级的团练副使,就敢如此猖狂。小子,你还是管好这些役兵,只要不犯到我们手上,爷爷们还真没心思跟他们缠磨。”
话一说完,披甲武将双腿用力夹了一下战马。马儿吃疼,嘶鸣后载着披甲武将率先走进了西门。
张孝纯眼见此状,也是无奈地苦笑中对刘行说道:“刘行小哥儿,你只管带着这些人去清云观吧!稍后,本官会谴人寻你、带你到王总管府上为他解毒。切记,千万不要滋生事端。太原城中,老夫也有许多开罪不起的人物哦。”
话音落,张孝纯也催马上前,扔下刘行走进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