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
“夙家那些人,可真不是东西!”
“夙野不是信誓旦旦保证,不会让他们家里那些人舞到你面前来吗?这就是他所做的保证?”
时绣绣肺都快气炸了。
“还有啊,我跟你环球旅行这么多天,你竟然瞒得跟铁桶似的,这种事情都没告诉我?!要不是我今天执意逼问,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亏她还想替夙野说两句好话,缓和一下他跟姜来儿之间的关系。
没想到,夙家的人竟然这样看不上姜来儿!
“喏,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现在都气成什么样了,就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了。”姜来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你个傻子,我都已经不气了,你气成这样干什么?”
“再说了,我以前想走捷径,钓凯子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会被人看不起。路是我自己选的,就算被人轻视,那也是我该得的。”
姜来儿不说还好,一说,时绣绣更气了。
“你那是为了我们才……”
她话还没说完,姜来儿已经将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不仅仅是为了你们,同样也是为了我自己。靠男人得来的钱,我才是花得最多的。”
时绣绣眼睛都被气红。
当初……都怪当初,她跟苏媚都没有本事。
先是姜来儿在村子里被人欺负,后来,这个傻子索性把心一横,混迹于酒吧夜店。
靠着出卖灵魂,周旋于那些二代之间,得了些钱,又是供她读大学,又是供媚媚花销。
“而且你看,我当初的投资并不亏啊。一个你,一个苏媚,你们俩个顶个的比我有出息。我以后靠着你们俩接济,都能过得很好,不是吗?”
“你知道的,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不用努力都能吃穿不愁。前些年吃点苦,为的就是后半辈子靠你们啊。”
姜来儿说着,打了个哈欠,往被子里一钻。
“好了,时间不早了,睡觉吧。等睡醒了,再跟媚媚儿说今晚上的事。”
“可是……”时绣绣还是气不过。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还睡不睡了?你跟媚媚一天到晚想这想那,简直自寻烦恼。睡吧睡吧。”
时绣绣又好气又好笑。
跟姜来儿睡一个被窝里,气不过,给姜来儿揍了一拳。
她都快因为夙家看不起她的事,肺都要气炸了。姜来儿这个当事人可倒好,比她可淡定从容多了。
第二天一早。
苏媚就从姜来儿这里得知了,昨晚上有些狗男人大半夜不睡觉去请外援的事。
“反正看在往昔他跟你的情分上,我跟时绣绣能给的建议都给了,至于他能做到哪一步,那就看他自己的悟性了。”
姜来儿也没有多嘴劝和。
成年人的感情,不存在勉强二字,尤其是像她家媚媚儿这样的年轻单身富婆。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已经没必要委屈自己了。
“沈焰要是不行,咱就换。我和时绣绣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必须得过得开心。”
“好啦,我知道。”
苏媚心中熨帖,她向来都知道,这世上其他任何人都会对她有这样那样的期待。入世那个便宜师父希望她能力更强些,心思更毒辣些。琴姐和黎桑,希望她最终还是能跟沈焰终成眷属。她手底下的人,则希望她这个当老大的能屹立不倒……
唯有姜来儿和时绣绣,她们首先希望的,永远是她能开心。
正如她对她们的希望一样,也是希望她们能过得开心。
“环球旅行这么长时间了,打算什么时候回来?”苏媚问道,“我都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女人了。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徒留我一个人在港城每天忙成狗。”
“过几天就回了,我跟时绣绣也想你,所以想回港城看看你。”
晏深从房间里出来。
依稀听到些词句,瞬间明白,应该是姜来儿她们二人的电话。
在苏媚眼神扫向他的时候,他下意识有些不自在。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她们三人之间的姐妹感情,在互不隐瞒这一点上,她们做得挺好。
不管什么事,通气都挺快。
幸好,苏媚没有当面追问昨天晚上他都从两位姨姐那里学到了什么,否则真是当场社死。
当天晚上。
晏深做饭,桌上多了一道他自己爱吃的菜,恰恰是苏媚不太爱吃的。
之前他觉察到这一点后,就再也没做过这道菜。准确一点来说,但凡是苏媚有些不太爱的,哪怕他自己再喜欢,也不会让它出现在餐桌上。
苏媚一眼就看到了那道菜。
眼神有些诧异的落在晏深身上,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唇角微微勾了一下,然后埋头吃饭。
其实这样就挺好。
你吃你的,我吃我的,明明有这么多菜,她也不是非得吃自己不爱的那一盘。
人都有自己所喜欢的,所偏好的。
如果一场感情里,连自己正常偏好的东西都要隐藏按捺,那这场感情太过委屈,也不会长久。因为双方都会有心理负担,迟早会互生怨怼。
可偏偏之前,晏深始终不明白这个道理。
又或者说他急于讨好她,抓紧她,以至于心甘情愿去受那些委屈,彻底丧失了他的本性。
“今天晚上,不知道苏总能不能赏光,跟我一起在家里看场电影?”
晏深洗碗后,走到苏媚跟前邀请道。
苏媚的私人大平层里配备了最先进的投影设备,只是平时一般没用过,毕竟她没那时间。
但晏深诚心相邀,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看的《泰坦尼克号》,两个短时间内灵魂相知相许的爱人,最终却阴阳相隔。一个心甘情愿赴死,另一个抱憾终身。
片尾曲响起。
晏深突然低声对苏媚道:“我已经决定了,等这次解决完杜祎的事,如果我还没有恢复记忆,就会请世界知名的催眠大师强行试一试,看能否解除之前的催眠。”
苏媚看他:“催眠跟大脑相关,稍有不慎损伤到脑体,那是不可逆的伤害。而且我咨询过相关医生,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会直接沦为植物人。你确定要这么做?”
这样做的风险不是一般的大,堪称在赌命。
“我确定。”晏深神色镇定,“沈焰,不应该是畏首畏尾,明明想做什么,却不敢去做的懦夫,不是吗?”
这样什么都不记得的日子,让他不堪忍受。同时也让他有种从骨子里冒出来的自卑,觉得配不上苏媚。
既然如此,那就搏一搏。
高风险才有高收益,无论生意场上还是人生路上,都是这么个道理。
与其畏首畏尾,去猜测过往的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进而去模仿。不如,找回过往。
“你……”苏媚刚起了个话头。
晏深倾身过来,含住她唇。
片刻后,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苏媚,等我想起来。”晏深目光坚定,语气意气风发,倒颇有曾经桀骜的影子。
“好啊,我等着。”苏媚轻笑。
过了两天。
陆白亲自前来拜访,临来之前,还特意跟阿欢打了声招呼,约了下时间。
苏媚听闻陆白邀约时,再次有些头疼。
如果他还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她只怕态度会比上次更加恶劣。
燕念北那样的人脸皮厚,不管她怎么口出恶言,他都没脸没皮,一副混账做派。于是久而久之,她骂燕念北倒是没什么心理压力了。
但陆白不一样,明明是个霁月风光的谦谦君子,怎么也做这种死缠烂打的事情?
她都不好开口说重话。
“苏总放心,我今天不会像上次那样冒昧。”陆白仿佛看透了苏媚心中所想。
他率先道歉:“我很抱歉,上次来你办公室,鬼迷心窍的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想必给你带来的困扰吧?所以今天特意过来跟你说声对不起。”
苏媚客套笑着:“那陆总这句对不起,我就受着了。”
陆白确实给她带来了困扰,一声对不起,她还是受得住的。
“我有一个请求,希望陆总下次情绪能稳定些。上次的事情,我可不希望再来一次,这对我心脏不太友好。”
陆白摇头:“放心吧,不会了。”
他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自嘲。
不管什么感情纠葛,总归是要有个了断的。
他已经认识到了,无论他做什么,都打动不了苏媚。因为他跟阿焰之间的发小之情,她即使想移情别恋,都不会优先考虑他。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将满身狼狈展现于她眼前。
从今往后,他不会像之前那样死缠烂打了。
因为他愿意为了苏媚,学着心狠手辣一次……想办法,彻底得到她。
“以前是我做事不讲分寸,既给你带去了困扰,又伤害了我跟阿焰之间的兄弟情。”陆白的态度十分释然。
就好像他真的已经决定放弃了,而今天特意来见苏媚,是想当面告诉她,他下定决心放手,给这段只有他一人唱独角戏的感情一个体面的结束。
“这些就不必说了,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多说无益。”
“而且你如果想挽回跟沈焰之间的兄弟情,那这话应该对沈焰说,我就不掺和你们之间的事了。”
“只希望陆总从今往后,能够看开一些。不要困在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里,因为这种围困,更多的只是因为不甘心。可能既不是喜欢,也不是爱。”
陆白并没有反驳。
而是缓缓问道:“那以后有合适的合作项目,苏总还会继续考虑我吗?还是说,会特意避开我?”
苏媚神色未变,仍旧是轻轻笑着。
“怎么会呢,陆总?生意这种事向来都是做熟不做生,你这个合作伙伴,我一直以来都是很满意的。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我又怎么会特意避开你?”
陆白冲苏媚伸出右手:“那……希望我们未来合作愉快?”
他拼了命的将心底所有的爱慕暂且压制住,尽量让自己神色清明,好像真的已经迷途知返,再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一时间,就连苏媚都被骗了过去。
她伸出手,很坦荡的跟陆白交握了一下。
陆白是个聪明人,光看他前面二三十年的履历就能觉察到,这人本性其实极其克制,从懂事起就一直朝着当合格的陆家继承人的目标进取。
他所有的兴趣爱好,滑雪、骑马、下棋、品酒之类,几乎全都是在拉拢合作伙伴的过程中现学的。也就是说,他几乎没有自己真正感兴趣的方面,一切都为了达成目的。
看着温和似水,实则他是沈焰他们四人中,最目标明确,也最通透之人。
这么通透,想必他想明白了,就是真实的愿意走出来了。
这样也好,她少了一个要应付的人。
从苏媚这里离开后,陆白去见了晏深。
他跟黎桑约的时间。
晏深听黎桑说,陆白想见他时,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他并不是很想见陆白,好歹还是发小呢,他竟然想撬他墙脚!
燕念北对苏媚死缠烂打,都比不得知陆白爱慕苏媚时,让他这么膈应。
“他竟然还敢来见我?”晏深语气阴恻恻的,“不见,我怕他站着来见我,躺着出去。”
“焰少,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更何况,听陆少暗含之意,应该是有心想跟焰少修复关系。
毕竟是多年兄弟,又何必闹到反目成仇这一步。
黎桑知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那是不可能听的。劝焰少顾念兄弟之情,他只可能会听得火冒三丈。还不如告诉他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让他抱着打探情敌讯息的念头,见陆白一面。
果不其然,一说就动。
“阿焰。”
陆白进办公室后,是彻头彻尾的冷遇,连杯白水都没有。而且晏深只是坐在桌前办公,半个眼神给他都欠奉,还得陆白主动开口打招呼。
“陆先生不必喊得这么亲热。”喊着这么亲热的称呼,暗地里却惦记着他的老婆,他嫌晦气。
不,不是暗地里。
已经是明面上了。
“我们兄弟二十几年,何必这样针锋相对?”
“你觉得我不该针对你?”晏深眯眼看向陆白,语带嘲讽,“要我提醒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吗?”
“我已经决定放弃了。”陆白蓦然道。
“你说什么?”